——就好像真的有人回應了她一樣,她的手背上忽然傳來了灼熱的刺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劇烈。
原本封閉的間桐府大廳忽然颳起狂風,倒在血泊中近乎瀕死的女人周身發出了盛大的光芒,她流出的鮮血被吸到半空中變為了無數顆細小的血珠,在極速旋轉後慢慢擴大變為了有規律的圖形。
間桐髒硯驚愕地睜大眼睛,他抬手擋住變大的氣流往後退了數步:“這、這是……”
身為間桐家百年來的家主,他當然不會認錯,在眼前出現的正是曾在間桐家畫出過數次的召喚法陣,殘留的痕跡竟然在這女人的呼喚下從地底的魔術工房浮現而出。
“難道是……”
間桐髒硯明白了過來,他試圖上前施展蟲術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但無論是蜘蛛樣的爬蟲還是剛對間桐雁夜進行攻擊的飛蟲,他們全部在未近法陣中心時便被翻騰的魔力盡數燒成了灰燼。
……為時已晚。
間桐髒硯懊惱地咋舌一聲,沒有眼白的瞳仁瞥向了他處。
召喚陣上的狂風伴以電光,風壓逼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睜開雙目——包括已經清醒過來的間桐雁夜。法陣的紋路熠熠生輝,最終連線到了並非這個世間的地方,將英靈王座下的偉大人物帶到了現實。
當那人踏足於地面的瞬間,狂風驟停,四下一片寂靜。
在魔術迴路被反複折騰,魔力也近乎被榨幹之後,江九么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向前方,可她的雙目已經被血和淚浸濕,並不能真切地看清這憑空出現的男人。只知道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周身散發詭譎的紅光。配合著她手背上紅色圖騰傳來的刺痛感,那人邁著步子停在了她的面前,以睥睨的姿態倨傲地看著她。
“真是難看的初次見面啊,aster。”
“……”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裡不帶一絲溫度,如同從煉獄登場的造型在她看來卻是能救贖一切的使者。
目睹一切的間桐髒硯蹙起了眉頭,眼下的發展完全超出他的預想,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重新計劃,比如好好安撫眼前的女人,在她還不知道該怎麼使用這份力量之前。
他露出了偽善的笑容:“可真是令人驚嘆的力量啊,小葵……”
“……殺了他。”
“……”
在女人話語響起的下一秒,間桐之翁仍那仍保持著笑容的頭顱便顛倒了過來,而他的視界從那漆黑的servant移到了地面,一路滾到了間桐雁夜面前才停下。那失去了頭部的身體在搖晃了兩下後倒在地上,紛紛化作了數以百計的小蟲四處竄逃。
——間桐髒硯死了。
間桐雁夜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間桐家延續百年的罪惡源頭竟這麼突然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不遠處,那毫不猶豫砍下老者頭顱的男性servant收起了武器,他冰冷的目光落到了女人手背上的三條令咒上,因為剛才下達的命令,其中一條紅色圖騰已經淡化,她竟然會為了這種事而使用令咒。
“既然作為servant被召喚出來,有些事我還是不得不做。”
他的聲音依舊不染半點情緒,在消散了手中的武器後拎住血泊中的女人將她提到了自己面前,猩紅的液體從她的發梢、四肢和裙擺上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他抬手拍了兩把她的臉頰,動作和力道都跟溫柔兩個字沒有半點關系。
“喂,還活著嗎?”
“……活著。”江九么虛弱地張了張口,沾了一地血的手無力地回拍在了男人的臉上,留下了幾條沾血的手印,“但你再這麼拍下去就不一定了。”
這麼說完後,她再次失去了意識,抬起的手也落了回去。
男性servant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很久,最後他冷哼一聲,將女人一把甩在了肩膀上扛了起來。
既然沒有死,那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承認她是aster了。
他又將武器擲到了一處連線大廳的黑暗走道前,已在那兒偷窺多時的卷發男人驚恐地摔倒在地,屁滾尿流地往後連退數步,並動用起了間桐家的防禦魔術,卻連精準地瞄準目標都做不到。
“不、不要殺我!”
間桐鶴野抖索個不停,他抬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漆黑servant,他沒有半點憐惜地將渾身是血的女人丟到了自己面前。
“噫!”
“喂,給我救活她,再沒用也算是魔術師吧。”
“……是、是的!”
一旦拒絕就會被徹底抹殺掉。
對此,間桐鶴野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