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禮儀課可是被沃納夫人拿戒尺揍出來的,所以這種簡單的基本禮絕對可以打滿分。
江九么沒有得到教科書般的回應,而是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抱了起來,她嚇了一跳,再抬頭就看到費迪南德帶著微笑看向自己。
“克羅蒂雅,你又長高了不少。”
這帥哥一笑,殺傷力立刻就飆上去了。
當晚他們一家三口享用了豐富的晚餐,而後在客廳聊著一些費迪南德不在家時發生的大小趣事,興致來了還讓江九么彈了首致愛麗絲。雖然她糟糕得跟狗啃過似的零碎,但仍獲得了威茲曼夫婦的掌聲。費迪南德還說了兩句調笑的話以示鼓勵,但除此之外,他整晚都緊繃著臉,也鮮少會提及他在部隊裡的事。
江九么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在思考什麼,來到這裡的半年她沒有機會出門,僅僅是從諾諾或是其他僕傭那裡聽到了些民生實事或者軍政傳聞。
比如從年初開始加劇的通貨膨脹,諾諾的父親是名普通的搬運工,據說他們的工資一天要分兩次支付,有時候只要用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原本可以買上一整個月面包的錢會連小半勺麵粉都買不起,馬克幾乎已經成了全世界最沒有價值的貨幣。
而這是因為耐不住性子的法國聯合比利時侵佔了德國的魯爾工業區,一下子卡住了德國的經濟命脈。除此之外,德國政府還要應對一戰後的巨額賠款,所以除了讓印鈔機不斷日夜不停地運作以外,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這些都是江九么無法想象的世界,而克羅蒂雅從不被允許知曉這些訊息,從小到大她都被保護得太好了。
費迪南德的假期僅有一週,除了跟老朋友出去聚會以外大多時間他都呆在書房,可就在原定離家回部隊報道的前一晚,帕翠莎在廚房不小心滑了一下,雖然沒有摔倒在地,但受驚過後她有了明顯的生産跡象。
這下可把威茲曼家上上下下都給嚇壞了,他們連忙去請來了醫生和助産士,在確認了帕翠莎早産後,素來沉著冷靜有條不紊的費迪南德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色,最後還是有經驗的沃納夫人吩咐去準備了熱水毛巾和剪刀等生産工具。
江九么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對這個時代的醫學技術不甚瞭解,但早産這種事就算擱在現代都是有風險的事。
她看了眼費迪南德,配合著帕翠莎悽厲的慘叫,他在房門前焦慮地來回踱步,緊攥起的雙拳使得指節都泛了白。
“沒事的,父親。”
江九么走上前搭在男人的手上,冰涼極了。
“母親一定會挺過去的,我想那小家夥只是想第一眼就看到父親,所以才急忙忙要在您離開前出來。”
費迪南德緊繃的表情終於有了少許舒展,他蹲下身把江九么抱進了懷裡嘆慰道:“你說的沒錯,克羅蒂雅。”
三小時後,隨著一聲嘹亮的啼哭,那心急的小家夥終於出生了,母子平安,可喜可賀。
費迪南德和江九么走進了臥房,看到了剛生産完而虛弱無力的帕翠莎,她懷抱著剛出生的小嬰兒溫柔地淺笑,那場景美好地像一幅油畫,可以直接讓拉斐爾來取景作畫的那種。
“費迪南德,他是個男孩子。”
“辛苦了,帕翠莎。”
費迪南德和帕翠莎給彼此一個親吻,他俯身低頭逗弄著那窩在母親懷裡睡得酣甜的嬰兒。
“讓我來想想該為你取什麼樣的名字。”費迪南德目光溫柔地看向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在思考了片刻後有了決定,“阿道夫,阿道夫·k·威茲曼。這個勇敢的名字定會為你帶來好運,我的孩子。”
“你看,他笑了,一定非常喜歡這個名字。”帕翠莎笑著抬起了頭,她看到了站在稍遠處的女兒,立刻抬手招她過來,“克羅蒂雅,快來看看你的弟弟,阿道夫。”
江九么走了過去,她伸手戳了戳這個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小東西,他看起來紅通通、皺巴巴,摸起來又是那麼柔軟脆弱。
“克羅蒂雅,你以後就是姐姐了。”
“……姐姐?”
這個熟悉的身份令江九么不覺揚起嘴角,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這是她的弟弟,阿道夫·k·威茲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