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擁有大草坪的歐式花園,栽種的名貴花種連綿數米環繞親水平臺,看得出不久前才經過精心的裁剪,而與花園透過長廊相連的是棟氣派的獨立洋房,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古樸端莊。
好吧,這次的開頭看起來還挺美好。
江九么撓了撓頭,她垂下眸子打量起自己的身體,面板白皙,短手短腳,褪去了她才買不久的運動服,取而代之的是套藕粉色的歐式洋裝,腳上同色系的小皮鞋擦得特別光亮。
她又縮水了,不過這樣的年紀對她而言是件好事。
“小姐!克羅蒂雅小姐!”
伴隨呼喊聲出現在花園的是個穿著女僕裝的小姑娘,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她有高挺的鼻樑和又大又亮的綠色眼睛,棕色長發編成了辮子但仍擋不住蓬亂,看得出她光是梳理頭發就得費不少力氣。
那個小姑娘在與江九么對視後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由此可以推斷,她口中的克羅蒂雅小姐就是江九么這次的名字。
她還混得越來越出息了,這次竟然走出了亞洲,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自然而然能聽會說的外語屬於哪個國家。
“小姐!諾諾終於找到你了!”自稱諾諾的少女邁著步子小跑過來,彎下腰笑著對她說,“快到吃飯時間了,夫人已經在大廳等著了。”
江九么愣了愣,有了身邊這姑娘的身高作對比,她估摸著自己差不多四五歲的樣子,聽起來還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千年等一回!她終於穿成有錢人了!
江九么樂得傻笑了下,努力保持傻白甜的狀態跟著諾諾走進了那棟氣派洋房,然後她就笑得更傻了。
看看這裝修!這傢俱!這擺設!老氣派!老有腔調了!做有錢人的感覺就是好啊!
那坐在一看就很值錢的真皮沙發上的美麗女士一定就是她的母親,她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擁有白皙細膩的面板,精緻深邃的五官和蜜色柔軟的卷發,穿著一身得體的複古絲質長裙,堪稱貌美絕佳,氣質高貴。
嘖,有錢人果然講究,在家穿得都跟拍電視劇似的。
江九么朝年輕女人走了過去,雖然初次見面的內心活動很多,但她還是選擇了沉默,省得開口說錯話。
年輕女人並沒有在意,她親切地摟過自己的女兒,親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隨後露出溫婉的笑容:“親愛的克羅蒂雅,我的孩子,你怎麼了?”
“我沒事。”
天哪,她這彷彿嚼了一卡車棉花糖的蘿莉奶音,實在是太甜了。
江九么被自己齁到了,就在她平複心情準備接受一切的時候,她一眼掃到了放在客廳茶幾上的報紙。這具身體的詞彙量有限,但已經能認出幾個簡單的單詞,這似乎是德國某地發行的當地報紙。
而更讓她在意的是報紙上印刷的日期,其他的資訊還有待商榷,但阿拉伯數字可是全球通用的,所以說——
“1922年12月7日……19……22年?!!還是1922年的德國?!!!”
江九么眼前一黑,差點沒厥過去。
這就是江九么身處的世界——1922年的德國柏林,這段時間的德國就是後世所稱的魏瑪共和國,一個採用共和憲政政體的德國。
不久前,她還是一名高中生,所以對於世界史的紀年表意外記得非常清楚。
她知道這個時期的德國意味著什麼,如果按照正常的世界線,在不久的將來,她如今所在的國家將會把這個世界攪和得天翻地覆。
她無數次祈禱這個世界能發生點什麼,無論是超能力,還是靈異事件,又或者是外星人,她都願意接受。
可偏偏什麼都沒有發生,所有的事都真實得可怕。
1922年的德國剛經歷一戰戰敗,全國經濟蕭條,人民過著貧困交加的悲慘生活。這一切的源頭是在巴黎和會上,戰勝國給德國施加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條約,使得德國領土遭到分割,每年還要向戰勝國交納很大一筆的戰敗賠款,而一向精銳善戰的德軍被迫大規模解散,只允許留下十萬軍隊。
江九么重生的威茲曼家族可以說是德國的軍事世家,據說她的曾祖父曾與德國一代“鐵血宰相”俾斯麥的父親一同參加過對拿破侖的解放戰爭,並在這場戰爭中獲得不菲的戰績,由當時的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特別授予了爵位。直到如今,經歷了一戰戰敗,她的父親費迪南德·k·威茲曼仍留在防衛軍擔任陸軍中尉,以軍人的身份效力於德意志。
另外還要說明的是克羅蒂雅的母親,她名叫帕翠莎·威茲曼,雖然家世與威茲曼家族相比略顯普通,但她的生父威廉·格勒納是現任交通部長,在政壇上混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