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么毫無意外地住院了。
她仍記得那晚被抬進救護車的時候,那個護了他們一路的男人做了叉腰的姿勢,藉以捂住自己腰側的傷口,他哈哈大笑說著“拜託你們了”的話,然後就消失在了夜幕之後。
她被推進了手術室,又被推了出來,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才醒過來。經診斷,她的雙手達到三度燒傷,只要再嚴重一些,可能就要面臨截肢了。
“之後會再安排做兩次植皮手術,但留疤是躲不掉了,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留疤就留疤吧,我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主治醫生其實是她的熟人,畢竟做職業英雄這一行的,跟警、察和醫生總是會經常打交道。
“能被自己的個性傷成這樣,你大概真的是古今第一人了。”醫生合上病歷夾塞回她病床的隔層裡,繼續毒舌地說道,“一年沒來,我都快忘了還有你這麼奇葩的英雄存在。”
“別嘛,我這不是想你了,找個藉口來看看你。”
江九么笑得特別沒心沒肺,結果得到了醫生無言離開前的一記白眼。
這人一走,屋裡就安靜了下來。
安德瓦對她還算不錯,特意給她安排的單人豪華間的病房,報銷各種醫療費。
東家確實是個好東家,但她卻不是個好員工。
這幾天安德瓦來看望過她一次,並告訴她轟焦凍沒有事,只是太過虛弱一直在發燒。
江九么看他中年危機集中爆發的表情,她覺得他來其實是有其他話要對她說的,但在看到她被包成粽子的雙手後,只留了句“好好養傷”就離開了。
她嘆了口氣,該來的事總歸會來的。
再見到歐爾麥特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的病房裡沒了水,便舉起倆半殘廢的手跑到外面的公共飲水機那兒,還特不服輸地不喊人幫忙自己用沒受傷的手腕去接水。
結果當然是失手打翻,幸好在要落地的時候被人及時接住了。
“多謝。”
她道謝後抬起頭看向對方。
那是個幹瘦的男人,個子也不是很高,金色的頭發長到肩膀處,他臉色糟糕,渾身都纏滿了繃帶,右手還拄著根柺杖。
“不用客氣。”
“你的傷好點了嗎?”
“暫時死不了的樣子。”
順勢接話的歐爾麥特一愣,他抬頭看向眼前正在咬著紙杯喝水的女人,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認出我了?”
畢竟醒來之後連他自己都沒有認出自己。
“嗯,其實那晚你抱我的時候就隱約有漏氣的跡象。”江九么點了點頭,她那時還被這堪位元效的一幕嚇到了,以為是受傷過重産生了幻覺。
“這樣啊。”
歐爾麥特沒再多掩飾自己的身份,他其實也想同綠谷出橫好好聊聊,畢竟她同樣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而且她應該已經發現自己丟失了那樣東西。
江九么見癟了的歐爾麥特一副要講很長一串故事的樣子,便邀請他去她那間豪華單人病房做做,那裡隔音效果奇佳,保證聊什麼秘密都不會被人聽見。
病房內。
歐爾麥特在開講前拜託她不要將之後聽到的事再告訴第三個人,她抬起了胳膊表示自己最能守得住的就是秘密。
於是歐爾麥特便向她講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關於那晚出現的西裝男,關於西裝男的能力a for one,關於他的能力one for a。
“所以與我手中一代傳於一代的個性不同,a for one的個性是‘奪走個性’和‘賦予他人’的個性,在長年累月之後,他的力量已完全超出我預估的恐怖,而他所做的事無疑是罪惡的,所以經過漫長的找尋,我終於找到了他並親手將他了結……哪怕我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歐爾麥特指了指自己纏滿繃帶的身軀,撇去尚可癒合的外傷不談,他的內髒遭受了重創,呼吸系統毀了大半,連胃也被整個摘除。
“我甚至還被病痛折磨得瘦了好幾斤。”
“哦,那可不止,絕對不止好幾斤。”
江九么擺擺手,歐爾麥特的描述真是一點都不精準。
聞言,歐爾麥特驚悚非常地咳出一口血後淡定地抹了抹嘴吧:“我不清楚自己能恢複到哪種地步,歐爾麥特之名是否還能走得更遠,但我相信,繼承我力量的人終會出現,one for a的意志將代代相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