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前的威尼斯電影節熱鬧非凡,整個水城已經是化為電影的天堂,乘坐小船在艄公的帶領下穿梭在城市裡面,林翰跟陳佳璇感受著這難能可貴的寧靜。
複古的建築看起來很有時代氣息,哪怕聽不懂義大利語,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浪漫氣息,他們倆看起來跟別的遊客一模一樣,只不過選擇用眼睛記錄美景,而不是用相機。
“真的很美啊!”
夜風下,陳佳璇的亮色披肩輕輕飛舞,林翰則是跟她靠在船頭跟過往的小船打招呼,明明一個人都不認識,可大家卻笑得很燦爛。
林翰開口說道:“所以我們每年出來走走也挺好的,還能順便看幾場電影再回去。”
這電影節裡面很多電影都是沒有引進國內的,搶先看看大師的作品,對於林翰這個導演初學者來說相當重要!
“明年你能不能帶我去戛納走一圈,我羨慕那邊的紅毯很久了,以前宣傳的時候總是沒有機會上去。”
陳佳璇比較務實,她當初手下那些藝人都沒有花錢買入場券去,也沒有藉助三大電影節或者奧斯卡去宣傳,這次有機會來威尼斯,她就已經開始展望下次了。
林翰認真想了想,他開口說道:“這任務有些艱巨,不過還是可以試試,萬一實現了呢!”
“明年你準備帶什麼作品去戛納,千萬不要好高騖遠吧。”
“根據萊昂納多《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拍攝安排,他們有可能會去戛納電影節那邊收割一部分影響力,然後利用電影節的影響力朝著奧斯卡進軍。”
多次被提名奧斯卡影帝,這次萊昂納多就想用更加精湛、更有對比度的演技去征服學院的那些人,查理這個智障變聰明然後再變笨的過程大抵是奧斯卡評委們最喜歡的那個型別。
雖然林翰對自己挺有信心的,可實在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的新電影一定就能入圍戛納電影節,這對任何導演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們倆回到賓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倒好時差之後,洗個澡就能安然入睡。
……
霞光萬道的朝陽照射進賓館裡面,睡足的林翰已經起床在陽臺上面做了一會兒俯臥撐,整座城市彷彿被喚醒。
開幕式被安排在下午兩點,所以現在林翰也沒有什麼事情做,總不能去把熟睡的陳佳璇給叫醒,他幹脆將自己的膝上型電腦拿到陽臺上,迎著陽光開始打字!
《海伯利安》是被他寄予厚望的一本書,任何一個章節都不能忽視,所以現在當他開始構思《海伯利安》第四個故事時尤其慎重。
這已經是小說的中間部分,一書成龍還是成蛇就看這個故事了!
學者索爾·溫特伯跟他的女兒,這個故事的副標題叫做忘川之水何其苦,幾乎是整本書裡面最煽情的地方,當初林翰也被這個故事給感動到了。
在女兒瑞秋降生之前,索爾·溫特伯跟氣質薩萊一直過著十分幸福的生活,真正的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摧毀給人看,所以林翰花了不少筆墨描述學者索爾·溫特伯跟他妻子的故事!
前面越發幸福美滿,後面就越發悲涼悽苦,對比來得格外強烈。
就在一家人歡天喜地的時候,他們的女兒瑞秋去海伯利安研究光陰冢的文明遺跡,可事故就在這裡發生了!
學者索爾在夢裡得到一個指引,讓他去一個叫做海伯利安的星球,將他的女兒瑞秋獻祭了!
瑞秋在探索光陰冢的時候,被莫名的原因給擊倒,她就像是在返老還童一般,開始逆著時間倒退。
這構思其實有點像布拉德·皮特跟凱特·布蘭切特主演的電影《本傑明·巴頓奇事》又名返老還童),男主角出生的時候是一個皺巴巴的老頭子,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反而從老頭子變成了中年人,然後是青年,最終變成少年,當他逝去的時候就是一個嬰兒!
故事裡面的瑞秋也一樣,明明已經聰明成才擔任科考隊成員了,可是卻被時間給逆流,一點點變得年輕變得幼稚。
看著小孩從只會哭著找奶,到會抬頭、會坐立、會走路、會說話,是一個多麼讓人充滿成就感的過程啊!可是悲劇的學者索爾卻要目睹女兒從一個成年人慢慢變成襁褓中的嬰兒,索爾的妻子也只有含著淚水找出家裡女兒小時後才穿的衣服,從會走路到退回搖籃,瑞秋這輩子說出的最初一句話跟最後一句話都是“媽媽”,林翰熟練的運用了煽情的手法,要讓讀者們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林翰並沒有看到《本傑明·巴頓奇事》的存在,因此這個創意應該還沒有爛大街才對。
不過既然定義為經典作品,如果只是單純煽情的話,格局也太小了一些,所以林翰增加了一個設定,要讓學者必須為了“拯救全人類”這樣的宏偉目標去向魔鬼獻祭自己襁褓中的嬰兒,這就足以讓人哀嘆了。
更何況,他們的女兒瑞秋也在夢裡勸說索爾說自己願意被獻祭,這就更加淚點滿滿!
這並不僅僅是一曲父愛的贊歌,對於學者而言,困擾他心靈的難題在於,道德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為了表現自己的順從,亞伯拉罕把兒子獻給了上帝。在索爾這個倫理學家看來,將無辜的兒童作為犧牲獻祭的決定,一開始就是邪惡的!
但這種奉獻卻換來上帝的恩賜,並最終救回孩子的生命。當這種悖論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所忍受並與之抗爭的痛苦,已不僅僅女兒的離開了,他必須作出自己的抉擇。
這是一個普通人的故事,不是神父不是上校不是詩人,平凡得讓人代入感十足,極其容易産生共鳴!
瑞秋一天天變小,一天天忘記了自己曾經與家人、戀人共同擁有的珍貴回憶,忘記了“晚安,金絲燕;晚安,小雨燕”這樣的甜蜜暗語。
“她總是覺得人類經歷的精髓不只是在於那些巔峰時刻,譬如婚禮的日子或者成功的到來,它們在記憶中耀眼突出,像是老日歷中用紅筆圈出的日子;相反,而在於不經意間走過的平凡瑣事——週末下午,家中的每個成員都專注於自己追求的東西,他們在各自的工作中偶然相遇、聯絡,簡短的對話也不會在記憶中長時間存留,但是這樣的時間累加起來的增效作用卻是極為重要和永恆的。”
“聽著!再不會有任何獻祭,不論孩子、還是父母,也不會有人為我們人類以外的其餘人犧牲,以恭順求救贖的時代早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