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日的相處,賽琳德溫總算適應了任少川的存在,在他面前更放得開了。
雖然還不至於出現丟白眼這種動作,但像是翹起一條腿,說話時勾起腳尖這類下意識地放鬆行為逐漸多見。
她在發現自己表現得過於隨意後,很快便收斂起來,恢復正襟危坐的樣子。
過了會兒,見任少川沒有什麼反感,她就又放鬆了一些。
經歷幾次放鬆後復又緊張收斂的過程後,賽琳德溫總算確認自己不用拘謹了,說話的語氣和肢體動作,恢復得和最開始見到任少川一樣輕快。
賽琳德溫拎著鐵皮罐頭來到任少川的客房內。
“先生,我從巴利安·葛蘭妮的獸人實驗品上,取了一些樣本。我得在回到坦鍍帝國之前,寫好完整的行動報告,但我不知道這些獸人實驗品有什麼作用。您能和我說說嗎?”
賽琳德溫來到書桌旁放下鐵皮罐頭,眼巴巴地望著桌對面的任少川,眼中是對知識的渴求。
從這幾天的聊天經歷來看,賽琳德溫覺得自己基本掌握任少川的情況。
她在獸人大陸上,發現維瑟之軀有異常時,曾意識到佔據維瑟軀體的靈魂是一個古老的神明。
這個想法是對的。
更進一步說,這是一個從古老紀元復甦之後,一直在試著深入瞭解當下新事物、新勢力、新人物的神明。
祂正處於從安眠中復甦的過程。
祂比較溫和,會包容凡人的無心之過。
有時候,祂也會想凡人那樣表現出膚淺的情緒。
例如,自己穿著絲襪勾起腳尖的時候,對方的目光會在腳尖處短暫停留。
這是一種正常的男性生理表現。
在祂的身上,賽琳德溫也發現了這一點。
賽琳德溫把這當作對方適應新時代的方式,祂在感受客觀事物對人類的刺激是怎樣的形成的,又是怎樣驅動慾望滋長的。
總體來說,賽琳德溫覺得自己的運氣非常好,遇上了一個可以正常溝通的古老存在。
把鐵皮罐頭拿來,詢問對方的意見,這是賽琳德溫認為雙贏的舉動。
她能收穫對方的看法。
而對方則能從樣本本身、收集樣本的行為、行動報告的文字內容等等方面,更加清晰地瞭解到如今的人類文明是怎麼運作的。
主動提問,尋求建議的舉動有些唐突,但賽琳德溫賭對了。
任少川放下手裡的書籍,朝著她點了點頭:
“把罐子開啟,我來看看。”
賽琳德溫在心底歡呼一聲,解開了鐵皮罐頭上的密碼鎖,又摸出一把鑰匙插入鎖眼,接著像開啟蛋糕盒一樣,拿走了罐頭的頂蓋和罐壁。
在鐵皮罐頭的底座上,任少川看到了一個腦袋大小的玻璃罐。
罐子裡是幾根與金屬管道相連的血肉之物,初步判斷應該是獸人消化系統的半機械化產物。
任少川朝著桌對面的椅子指了一下,邀請對方坐下,然後起身端來兩杯熱茶:
“你和我簡單地介紹了坦鍍王室的機械派。那不妨讓我來大膽地猜測一下,巴利安·葛蘭妮採購獸人奴隸這件事的背後,也有坦鍍王室機械派的影子。”
任少川在賽琳德溫面前放下茶杯,靠坐在桌邊,目光落在對方的眼眸上,彷彿在對著對方的靈魂說話:
“我甚至可以這麼認為,肯達然的「畸變學院」研究半機械化獸人的這一行為,可能也是坦鍍王室機械派推動的。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