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迦列娜從死後的沉眠中甦醒。
她睜開雙眼,看到了面前的骷髏,對方的眼眶中的白色光芒溫和又明亮,如同一閃一閃的熒光引人矚目。
迦列娜茫然地抬起自己的雙臂,低頭掃視自己的身體..
“我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有些緊張,但卻沒有恐懼和彷徨。
“還記得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嗎?”面前的骷髏再次發出了熟悉的聲音。
迦列娜抬頭看去,她的靈魂穿過頭顱的眼眶凝視對方。
“我們到家了,迦列娜,你永遠的家。”
迦列娜聽到這句話後微微顫抖了一下,“…主人?”
“是的,是我。”以巫妖形象出現的任少川,朝她伸出右手,“歡迎你加入亡者的陣營,迦列娜。”
迦列娜同樣伸出右手,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完好無損,不再是被齊根斬斷的殘廢模樣。
她把自己的骨頭右手放到了對方的手中。
兩個身居於骨頭架子裡的靈魂,透過骨頭的接觸感受到了彼此的靈魂波動。
迦列娜確認了,那是一種無比親近的感覺。
她的腦海中浮現生前的回憶。
記憶中維瑟的面容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這具骷髏的形象。
自始至終,將她從巴利安·葛蘭妮手下救出的那個男人,一直是面前的骷髏,而不是某個陌生的人類。
當記憶中熟悉感與手中的靈魂波動重疊,迦列娜的心中便徹底平靜了下來,就如同走散的寵物找尋到自己的主人那般心安。
“主人..”迦列娜緊緊握住對方的右手,困惑地打量四周:
“我們這是在哪兒?這就是我們的家嗎?”
“嗯,是的。這裡是我的領地。”任少川拉著對方行走,踩著腳下的骨頭海洋走向通靈塔。
他們穿過了墓園區,路過了三叉燭臺狀的黑暗之塔,走進了遍佈碎石塊和斷裂房梁的建築廢墟,最後一步步登上通靈塔外牆上的旋轉樓梯。
任少川給她講述了大爆炸,介紹了當下的處境,就和之前麗桑卓所介紹的一樣。
等到了通靈塔的頂端,站到通靈火盆前,作為新生亡靈的迦列娜已經適應了新的環境。
“我是亡靈了..”迦列娜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只要靈魂不死,我就會永遠活下去..”
“迦列娜..你會恨我嗎?我用溫暖和安寧的假象,奪走了你的靈魂,把你帶到荒涼的灰界,將你變成我手下的亡靈。你會恨我嗎?”
迦列娜抬起頭,她的靈魂翻滾不停,內心的思緒在猛烈湧動。
在失去了肉體的束縛之後,她變得理性和清醒,對事物的判斷也不再基於情感和激素反應。
她緩緩跪了下來,無比虔誠地低下頭:
“不,我不恨您,我的主人。您把我從悲傷的生靈命運中拯救出來,賦予我永恆的壽命。這是您對我的恩賜。”
任少川把她扶了起來,抱在懷中數秒,然後輕拍對方的後背鬆開懷抱:
“好好表現,迦列娜,別讓我失望。”
“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