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處的是一個破敗的本丸,周圍的建築彷彿多年沒經過打理修繕,已經坍塌了不少,地上的灰塵也已薄薄鋪了一層,並無人踏足的痕跡。
她這是……被綁到敵方的陣營來了嗎?
敵人的陣營也大部分都處於本丸,大部分都是處於時空夾縫之間的破落本丸,極少有人發現,而據前線所說,溯行軍大多不會打理本丸,所以多是這般破敗的景象。
她拽緊了手指,一旦被捲到這種沒有座標的本丸,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可為什麼……這個本丸,給她一股這麼熟悉的感覺呢?
她慢慢向口子上摸索,越走越熟悉,這種熟悉已經不是一般的情況能解釋的多,雖然其中佈局變換了不少,但她腦子裡似乎出現了這些東西本來應該有的模樣,可就是因為這種感覺太過強烈,本能佔據了大部分,讓她不知所措,少女索性閉上了眼睛,按照她的直覺向前走去,走了段路再睜開眼,果然發現自己沒有走錯方向。
這裡……就是她的本丸!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審神者的動作便更加迅速,她身體有些顫抖,有些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只能朝著她最熟悉的方向走去,那是本丸最核心的地方,也是她的居室。
走著走著,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前陣子剛刷上的漆已經全部脫光,甚至連牆皮都掉了一層,鶴丸才挖的一個坑也已經填上,五虎退的老虎挖的一大塊還來不及修補的牆角也用了黃土加水泥的材質補上,看不出絲毫破壞的痕跡。
這是她的本丸,又不是她的本丸。
一顆心揣在懷裡,上躥下跳,半點不得安寧,她腳步淩亂,走路也漸漸加快,開始在本丸裡四處亂竄。
“一期!”
遠處走來她再熟悉不過的水色太刀,臉上掛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溫和笑意,穿著內番服,手上還拿著一盒胭脂,慢慢朝她走來。
看到她最親近最熟悉的刃,審神者的心稍微安了一點,卻是更加警惕。
也不知是不是幻象,還是敵人為了矇蔽她的眼睛而造出的假象,她不能有半分懈怠。
可是沒想到,待她走近一期,才發現付喪神的眼神散亂無神,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卻沒有半分想要看她的意思。
“一期……”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向付喪神伸去。
手穿過一片虛無,摸到的只是空氣。
她一個不慎,差點撲倒在地。
“一期……”
只可惜,審神者的聲音並不能傳到付喪神的耳裡,他只是不管不顧地往前走,眼裡沒有容下任何事物的影子。
她咬了咬唇,還是選擇跟在付喪神身後,想看看他究竟想去哪兒。
接著,她跟著一期來到她的部屋,付喪神直接走進去,並未關門,開啟櫥櫃將自己的出陣服取出,外套脫下,一件件套上去,細心地扣好釦子,將褶皺全都弄平整,甚至對著鏡子,確認無誤後,才敢走出房間。
審神者從未看過一期這般嚴肅認真的模樣,他像是去赴一場盛大的宴會,用盡自己的最後一絲氣力,來表現出屬於皇家禦物的絕代風華。
然後,他拎起自己的本體,朝著審神者的居室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她”的居室,審神者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去,卻突然被一陣不知哪兒刮來的邪風吹糊了眼睛,這股邪風來的太過蹊蹺,令她站在原地不能動彈,臉被颳得生疼,這振風似乎也被刮在了心上,從內心深處泛出一股酸澀的疼痛,一抽一抽的,讓她有些站立不穩。
淚眼朦朧間,她似乎看到在那個“她”的住所,在無數她所熟悉的刀劍器械間,一期輕輕將一個花白的身影抱在懷裡,無數櫻花縈繞,糊住了這個世界的眼,掩蓋了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