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刀劍有著各式各樣的前主,他們的性子本就是由這些所打磨鍛造出來,她說這種話,會不會被認為否定了以前?
“歌仙啊……”
剛想安慰一下,話又一次被打斷。
歌仙的額頭滲出冷汗,他緊閉雙眼,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唇畔慘白。
“您說的對,我確實……受了舊主的影響。”將自己某些不可見人的心思壓在最深處,歌仙說出了一部分原因,“您也知道,對我影響最深的,是細川忠興大人。”
“嗯。”對於刀劍的一些主要經歷,她還是清楚的。
“細川大人的正室,是明智玉子夫人。”她半閉著眼,似乎在回憶那段痛苦的歲月,“本能寺之變後,細川大人一邊想要疏遠身為逆賊之女的玉子夫人,一面卻又捨不得她的美貌,於是將她囚禁於深山中數年,後來……玉子夫人有了身孕,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憔悴的模樣在他腦中愈發清晰,細川忠興後又納了大批側室,那些側室産子後的心力衰竭也在他眼前不斷閃現。
女人不同於男人,需要自己孕育子嗣,其危險由此可知,縱使現在醫療條件遠超出以前,在這一事情上,仍具有相當的風險。
他不僅是擔心審神者與一期在一起的未來,他是恐懼審神者與任意男子結合後的將來。
無論如何……他絕不能這樣會危急審神者生命的事情發生。
不管是怎樣的將來,不管審神者選擇什麼樣的生活,他都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審神者的痛苦。
他不敢去想人類對血脈這一東西有什麼執念,但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他絕不會讓審神者去體驗這一痛苦。
“……”
審神者斜眼瞧著,表面看著平淡無波,內心已經無數句髒話冒出來,像彈幕一樣在腦子裡瘋狂劃過。
她抽著嘴角:“這就是你……擔心的理由?”
“先不提審神者和付喪神究竟會不會有子嗣……你想的未免也太遠些了吧!”
高瞻遠矚也不是拿來這樣用的!
這樣想著,她又不免産生兩分憐愛之情。
也許這是她的劣根性,只是面對著這樣一位一心為她思考的付喪神,縱使他之前說了些她不喜的話,到底消了鬱氣。
“我不會走的。”她亦幾步挪到付喪神面前,抓住他的雙肩,再一次認真重複,“我是不會走的。”
縱使前路再艱險,未來或許也過於坎坷,但她不會拋下他們,永遠不會。
“不要把我當成其他人啊。”
歌仙盯了她半響,活生生把審神者盯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害得少女都以為自己說的是不是不夠煽情,正絞盡腦汁掏光自己的文學功底,想要找到一些更惡心刀的字眼。
然而,在她即將張口時,歌仙露出一個貌似平靜的笑容,重新把擋眼的流海撥開,退後兩步,對她合手,頭緊扣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