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亦喜歡上了審神者,這種事情更讓他感到惶恐。
他本想將這一份惶恐壓下,繼續忠誠地侍奉在審神者這身邊,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在三日月宗近那裡聽到了將他僅存自信心擊潰的話語。
那依舊是一個午後,短刀在院子裡玩耍,三日月和鶯丸坐在一起品茶。審神者與和泉守成功從過去平安歸來,沒有比這更加令刀開心的事情。
他給弟弟們送來冷飲的時候,正巧鶯丸離開,出於想多陪陪弟弟這個目的,他坐到三日月身邊,難得沒有任何心思的和這位平安老刀和平共處。
隨著時間的增長,審神者依舊對三日月有著優待,卻不再那麼明顯,就讓他們這些老人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也沒有像一開始那麼綿裡藏針地針對。
“哈哈哈哈,看著這些孩子玩耍的模樣,還真是想到了以前啊。”三日月遞給一期一杯新茶。
“以前?”
“啊,我倒是忘了,一期應當是不記得了吧,畢竟當時的你,還是天下一振呢。”
時隔不久,又聽到這個名字,一期的情緒突然緊張起來,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我對以前的事確實忘記了不少,三日月殿能跟我說說嗎?”
“哈哈哈哈,其實老爺子知道的也不多呢。”三日月瞧著鯰尾和骨喰,認真回想了下,“畢竟老頭子睡得過久,顯形的時間太晚,那個時候秀吉公身體已經不行,所有大名都蠢蠢欲動,還真不是什麼好時候。”
“然而,骨喰和鯰尾,卻和現在沒什麼區別……他們常常跟來作客的別家的付喪神一起玩耍,倒也是這般熱鬧。”
“聽起來……還算不錯。”
“嗯嗯,確實是最後一段的快樂時光啊!”三日月點頭表示贊同,“不過當時的一期殿倒是經常愁眉苦臉,雖然和您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每次見您,老頭子總以為是我哪裡得罪了,對我的臉色都是不太好呢!哈哈哈哈!”
“三日月殿說笑了。”一期嗓子有些幹,“雖然以前的事記不到了,但我有什麼理由,對您不敬呢?”
“哦哦!是我沒說清,倒不是對我臉色差,是對我居住的庭院臉色差呢!”
三日月瞧著一期的臉色,起了幾分戲謔之心。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一期殿從以前,居然就是個情種。”他想著從前的事,再加上自己編造的話語,三日月像倒葫蘆一樣說了出來,“聽說一期殿以前曾有一位喜歡的人類女子,只是可惜情深緣淺,那位女子又無故失蹤,未曾有好結果,不過若是像有今日付喪神這種姿態,想來倒也可以去追求一番,主君一向是寬宏大量之人,若要獲得允許,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三日月說的事半真半假,混在一起連他自己都搞不清,就算是從前,他和一期的感情也不足以說這種親密的事。
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眼神瞄向某個正在拿馬糞恐嚇的少年……
老爺子只是聽了個八卦。
然而,一期的反應,卻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中。
在他看來,一期就算沒有神色慌亂,怎麼也會露出一點不自在,他很清楚一期對於審神者的想法,有了如今如此愛慕的主君,面對以前或真或假的情.事,任誰都有些難堪吧。
老頭子可沒有在仗著人家記憶欺負哦。
只見太刀眼睛緊緊盯著杯子,良久,將還滿盛著茶水的茶杯放下,平靜起身。
“感謝三日月殿告知,在下還有些事情,暫且先請告辭。”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聚集著隱隱的火光。
卻突然拋下的三日月:???
老爺子只是開了個玩笑,居然會生這麼大的氣?
他悵然嘆聲,年紀大了,把握不住年輕人的情緒了,過兩天還是去道個歉吧。
被三日月一番話擾得心神不寧的太刀踉踉蹌蹌走開,不知不覺來到了審神者的門口,他步伐淩亂,眼神慌張,想了想,他還是想了想,走進了審神者的庭院。
安慰也好,嘲諷也罷,他只想看著審神者,從她身上吸取一絲安全感。
然後,他聽到了少女和堀川國廣的談話。
眼中的光芒最後一點熄滅,逐漸轉化成了深沉的黑暗。
原來……是這樣嗎?
您真的……從未在意過我啊。
已經壞掉了的太刀靠近懷中的少女,慘淡一笑:
“主殿,能請您,答應我一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