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行軍的人頭夠不夠砍不知道,反正審神者知道,她自己的人頭快爆炸了。
然而想要提著刀再上戰場時,卻被盡心盡責的近侍制止了,對方快速給審神者換上了一套日常裝扮,帶上幾把刀,前往演練場去散心。
和同僚們嘮嗑嘮嗑,總比一個人悶著砍西瓜要來的愉快,也有助於心情的放鬆。付喪神根據現世的雜志,給少女編好柔美的發型,化上精緻的妝容,聽說這樣,在一定程度上也會使她心情愉悅。
審神者不知道付喪神們的心思,只以為他們自己想去演練場,經常進行激烈的戰爭,偶爾玩兩場無傷害的演練也沒什麼大礙。
演練場是時之政府所建立,除萬屋之外唯一一個供大量審神者和付喪神交流的場所,因而在演練場內,雙方審神者只在最初下達指令,之後所有戰術全靠付喪神自行掌握。
#反正打不死,就往死裡打!#
場內已經變成了六對六的一片混戰,少女端莊坐在場外專為審神者設立的軟墊上,輕抿一口茶,竟有些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待在這兒。
#手癢,想上!#
#什麼時候才設立審神者專用演練場?急求!#
“好久不見了!”對手本丸的審神者是一名成熟優雅的女人,舉止大方,以前少女和她也見過兩次,倒也不算生疏,“你終於回來了,最近怎麼樣?”
“也就那樣子,好歹是將他們重新領上了正軌。”少女悄悄捂住自己的腹部,這道傷疤她不想讓除付喪神以外的任何一人知道,付喪神圍攻審神者,無論是何原因,都會成為死罪,她不會讓任何人抓到這個把柄。
“走上正軌?”女人面色古怪,她向正打的熱鬧的裡面瞥了一眼,抹了一尾紅的眼角微微上挑,勾了起來,“你倒是挺樂觀的嘛!”
“……我不明白。”
女人明顯就是話裡有話,少女虛心低下頭,向前輩請教。
“被遺棄過的寵物,就算再次被主人尋回,亦是惶恐不安,不複往日那般活潑可愛。”
將付喪神比作寵物,這種比喻少女極為不喜,蹙起了娟秀的眉頭,這已是她明面上表現出的最大怒火。
“嘛嘛,只是個比喻詞,不要太過在意。”女人爽朗地笑笑,揮揮手,“就算明面上恢複了,你真的相信,他們的傷口會有那麼容易恢複嗎?”
“自然不會。”少女深吸一口氣,“我並無那般天真,只是想著來日方長,時間多多。”
“來日方長……”
女人苦澀地笑笑,她將卷發攏在腦後,盯著場內的眼神,晦澀不安:“我們還剩下多少日子啊……”
“我們到底為人類之軀,人之一生,不過寥寥數百年,又能和他們幾日相伴?”
“前輩……”
“你還只有二八年華,沒有太多感受,以後就明白了。”女人拍拍她的肩,場內的戰鬥已經結束,女人這邊地隊伍輸了,她也不氣餒,揮揮手率領自己的部隊離去。
少女總覺得女人對她的最後一個笑容,帶著無限的心酸與苦楚,只是裡面蘊含的深意,以她的這個年紀,似乎還不能完全感受到。
只是……二八年華?
審神者扒了扒手指算算,自己……好像馬上就要十七了。
還有七日。
嗯,還有七日,就是她生日了。
審神者搓搓手,把這件事情甩在腦後。
生日這玩意,還是不過為好。
那種被幾個蛋糕砸身上洗幾個小時澡的經歷,她實在不想再感受一遍了。
審神者的生辰,這種算不上隱私也算不上公開的事,付喪神自然是不知曉的。刀子精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也想不到這回事,在現世再尋常不過的生日,竟就被這樣忽略過去,倒是應了審神者的心意。
少女出生於盛夏,最是炎熱難耐的季節,也因如此,比起冬日她更討厭夏日,一到這個時候她恨不得將自己鎖在空調房裡,一步也不踏出大門,靜靜享受空調的清涼。
有福同享是審神者一直堅持的原則,在酷暑預警之前,她把博多藤四郎叫到房內,兩人賬冊股票翻了整整一天,最終的結果就是博多抱著電腦哭著出去,裝修師傅抬著空調笑著進來。
本丸現代電器並不是很多,藉此機會,審神者順手改造了整個本丸的電路網,讓他們有足以承受空調的電壓。一時間,整個本丸都沐浴在涼爽之中,甚至有好多刃仗著自己是刀不生病,每天晚上把空調開到最低,躲在厚重被窩裡睡覺。
然後,審神者也發現,不知為何,出陣遠徵的效率突然提高了不少。
“大概是因為……空調的誘惑吧!”近侍想了想,“在這種天氣出陣,簡直就是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