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歌仙去廚房後,審神者立即掀開被窩,朝著距離自己四米的那半碗水奮力挪行。她也很想等著歌仙把粥送來再喂她吃下,只是口中的幹渴並不給她當米蟲的機會。忍著疼痛,審神者一點一點移動身軀,伸長胳膊,試圖夠到碗的邊緣。
三米,二米,一米……
碗距離她僅有咫尺之遙,少女露出喜悅的笑容,忽視腹部的疼痛,指尖奮力向前,眼看就要成功達到目的地。
一隻手拿走了那碗水,斷絕了她的所有希望。
審神者下意識就想拍打榻榻米,手提到一小半才發現自己的這種行為就是在作死,吃痛地蜷縮起來,在付喪神的眼中,就像是一隻脆弱的雛鳥,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從這個世上逝去,無聲無息。
高大陰冷的付喪神垂下暗紅色的眼眸,將所有的鬱色掩蓋在雜亂的頭發下,他走到審神者身邊,沉默半響,還是把手穿過少女的肩膀及膝蓋,將她公主抱抱起,重新放回暖和的被窩。
審神者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付喪神毫無光澤,如同雜毛一般灰敗的頭發。
……真t難看!簡直就是在挑戰她的審美!
“您……怎麼來了?”審神者沒想到,回到本丸首先見到的幾位付喪神居然有這位大人,畢竟就算在以前,她也甚少見到對方的面,“他們怎麼……把您請出來了?”
大典太光世替她蓋好被子,端起剩下的半碗水遞到她的嘴邊:“藥研的身體雖然恢複了些,但還不能完全行動,他們就叫了我。”
他本就是人類為了治癒身體才供奉起來的靈刀,長期被鎖在倉庫中,就算在獲得肉體之後也改變不了這個習慣,也正因如此,當那個人到來的時候,他也因為不常出現在視野中,而沒有受到過多的傷害。在審神者用靈力覆蓋了整個本丸之後,他是率先回到實力巔峰的幾把刀之一。
把他叫過來,也就是看中這一點,希望審神者能好受一些。
可是為什麼現在,她看起來,好像更難受了……
少女仰著頭,艱難地吞吐,不時地還咳嗽兩聲,臉色較之剛才更加蒼白。
大典太將頭低得更深,果然,像他這樣的刀,還是待在倉庫比較好。
“夠了……咳咳,放下吧。”事實證明,大典太是真的沒服侍人的天賦,她沒被嗆死還真是一個奇跡,審神者輕點榻榻米,指著放在不遠處的一個軟墊,“您請坐吧。”
大典太在少女的不遠處坐了下來,將自己縮成一團。
少女嘆了口氣,她跟這位天下五劍還真算不上熟悉,最初獲得他時也是相當喜悅,不過由於對方除了出陣和內番都躲在陰暗的倉庫,極少出現,一人一刀除了作戰也就沒有更多的交流。
有些尷尬,審神者也調不出來回憶美好緩解氣氛,歌仙也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她索性閉上眼睛,休養生息。
然而大典太並不像看上去那般冷淡,他沉默著,偶爾抬起看審神者一眼,見少女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抓緊了衣物邊緣的布料。
他……很糟糕嗎?
頭發根部還有著未幹的水汽,在得知要來陪伴審神者之後,大典太被半自願半強迫地扔到浴室洗了個澡,去掉多日的塵埃,頭發還未完全幹透就趕來這兒,結果……還是讓她厭惡了嗎?
也對啊,現在的她,更希望歌仙等刀陪伴在身邊吧。
是誰都好,反正不是他這種刀。
“你……還好嗎?”盡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確認少女的情況,想要知道……她現在的想法。
“嗯,已經好多了喲。”大典太“靈刀”的稱號並非虛假,曾經治癒了前田家女眷的傳說確有其事,這也正能彰顯他靈力的強大,只是在她身邊待了一會兒,身體的虛弱便已消失了大半,雖然傷口並沒有明顯的好轉,但恢複的速度,卻遠遠超出了剛才。
“大典太先生,真的很了不起呢。”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一些,審神者也有了心情開始嘮嗑,“能夠擁有這樣的力量,真的很厲害。”
“這些日子,真是抱歉。您還能夠這樣對我,由衷感謝。”
“……如果能幫到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