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一聽,有些詫異:“西林三軍姜廷祿之胞弟?”
莫聽素點頭。
莫菁想了想道:“姜廷壽若是有意安插在刑部司的人,意圖很明顯,旨在從香氏手中分權。既如此,君上必定會因急於讓姜廷祿這一派人立功而對其加以重用,所以才會讓他與關廷共查案件。依著瑛酃之性格,我猜他非但不會抗拒,反而樂見其成。”
莫聽素問道:“怎麼說?”
莫菁道:“姜廷壽是不是親皇派還言之尚早,但可以肯定的是,因了其胞兄姜廷祿的干係,他也決計不會親近香氏一黨,至少目前不會。君上欲以姜廷壽來分權而治制衡香氏在刑部的勢力,瑛酃也未必就不能猜測出來。”
莫聽素聞言,半晌默默無言,之後又憂心忡忡道:“中車府令近日行事狠戾了許多。若他已備後著,難道他要直接對付姜廷壽麼?”
莫菁無言,沒有答案。他一向善於以退為進,引人入甕。他與君璟延這兩方較量之下,到底誰勝誰負,沒人能料準。
可香氏腐蝕君氏江山的根基太過嚴重。君璟延若能甘心做個牽線木偶,他仍然是彥稽朝唯一的君主。可帝王的野性會讓他心甘情願被控制一輩子麼?
卑弱如當年的文成皇帝都有孤注一鄭的勇氣,更何況君璟延隱忍蟄伏十數年,就為了等親政這一日。
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僅僅只是個開始,然而,終局卻來的很快。
西林三軍的姜廷祿不日前與幾位小吏於府中會飲,仗著是在府中無外人知曉,酒至興起,反而忘了顧忌,因了往日舊怨將如今那位香氏掌權的主兒通天的數落一遍。治武的向來不如理文的講究言辭,啥葷話都說得出來。粗著脖子紅著臉一口一個什麼連仳雞司晨的婦人都不如,駭得在場的人連只是過來斟茶倒水偶得耳聞的都冒了一身冷汗。
姜廷祿非但不怕,還揚言日後定在朝上據本參奏中車府令瑛酃在其位而謀私利,縱容香氏族人為官舞弊。
結果呢?翌日天未亮,因了個藐視軍紀的罪名,人還未清醒便被從府中大床上扣押起來下獄,並由刑部司關廷親自監刑。彥稽朝向來律法嚴厲,一旦落實了證據,官員扣上頂枉法的罪名,基本都是個凌遲或分屍的處置。
昨夜姜廷祿要彈劾中車府令的話語還猶然在耳,今日姜廷祿便被灌了人皮口袋。梆子聲過,朝議時辰一到,擬了結案的奏本並上確鑿的證據內容早已妥妥貼貼地放在了皇帝的御案上等著被審閱。有份參與會飲的幾個官吏在朝後皆紛紛告病請假,以避風頭。
歷來掌權的人都不是善茬,倘若不是厲害到了極致,是鎮不住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網的。這些屠夫殺人的手段不用親自出面來耍,底下有的是心領神會的人替他去做,而被嚇到的自然是那些懷柔感化不了的異己。
如此一來,不怕那個欲來分權而治的姜廷壽不聽話,不然他就是下一個姜廷祿。
至於君璟延,他知道此事後,神色蒼茫,面如死灰,恍若失去了主心骨般坐在御案前盯著眼前的參本,久久未有反應。
只是稍碰逆鱗,便連著被拔掉了兩個獠牙,西林三軍和姜廷壽於他而言成了廢棋。
他清楚地知曉自己再不能夠妄想可以動到香氏根基分毫,否則弄得朝綱大亂反而得不償失。
濃稠的墨凝結在筆尖良久,直至在奏本上暈開小小的一個黑點才作罷。御前的人忐忑于都他此刻山雨欲來般的心情,奉上茶來都顯得戰戰兢兢。
君璟延終於落下筆,之後反而端坐在寶座上良久都茫茫無言。姜廷祿一死,西林三軍首領空缺的位置必定要有人補上,至於人選舉薦,在香氏數位內大臣的左右下,已不是他能隨意作主安排的了。生平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疲憊
他抬首透過窗牅望向燦燦金光環繞下的世界,到處都充滿著宮廷的華麗還有特意營造的朝氣。外頭的陽光很是熱烈,能驅散冬日的寒氣。
今夜莫菁回住房的時辰有些晚,邁過二門時卻隱約見滴水下立著個頎長的身影。
腳步漸緩,可愈行愈近時,君璟延的面容在簷壁飄蕩的宮燈下還是清晰地顯現出來:清俊的五官,深刻的輪廓,還有那雙不張揚卻難忘的溫潤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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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奉上,提前預告,男主下章登場。感謝小天使們繼續支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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