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氤氳在一片薄霧裡,身子且被燻得紅透透地,嬌豔欲滴。她將手臂扶在木桶邊沿,下頜枕在手背上,若有所思。
現下這個時候,那旁的禁衛軍估計已經將人給救上來了罷。幸得那慕少榕不知躲在假山後的是公良無我,否則此事只怕更加複雜。
莫菁且有些懊惱地埋首在光潔的手臂上,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方才太過緊急,公良無我給自己的那袋子零嘴全灑河裡也就算了,自己的名牌被那慕少榕搶了去,還沒來得及要回去。丟了便丟了,就怕還在那慕少榕身上,這樣,他早晚能把自己從宮中揪出來。
莫菁這邊正是思來想去,心緒且有些繁複,亭榮已然進了來,手裡端著胰子進來,將木託方一邊,且過來一面替她在滑膩如玉的背上打著胰子,一面興致盎然道:“你說巧不巧?方才我撞見我那在順華門當差的老鄉,他跟我說,那慕氏少主失足掉到池塘裡去了。”
莫菁有些心不在焉,百無聊賴地枕著臉頰,由著亭榮給自己擦背,末了,才似敷衍地“哦”了一聲,顯然對這好話題不怎麼感興趣。
亭榮這孩子心大,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只徑自說著自己的。
“要我說這事兒也真踦蹺,按理說夜宴散了,百官及其家眷都是從重華門出去的。這慕少主怎麼就跑到離重華門老遠的地兒溺水去了。”
聞言,莫菁且忍俊不禁,眉目一斂,只淡聲道:“這些都是咱們的主子,主子的心思哪有這麼好猜的。咱們就只管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便好。”
亭榮聽了勸戒,才點點頭。末了,只附在她耳邊又輕聲道:“我就是好奇。姐姐你不覺得奇怪麼?”
莫菁只一笑,輕聲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亭榮聽了也只“哎呀”地一聲,正欲說下去,忽地又似想到了什麼,且望著莫菁狐疑道:“姐姐你今日也是溼漉漉的一身回來的……”
莫菁只裝作一副無事樣兒,輕嘆一聲道:“其實不瞞你說,慕少主是我推他下池塘的。”
亭榮一聽,瞪大了眼珠子,下一刻,才有反應過來:“姐姐你又打趣我!”
莫菁回過身來,且伸了指尖點點她的額,一臉無奈地笑道:“你呀,就別萬事都這麼好奇,在這宮裡頭可是要不得的,現今你就只管好好伺候姐姐,回頭少不了給你的好處,嗯?”
見狀,亭榮手裡拿著浴巾,順勢微彎著身子,福了福,佯作恭敬道:“亭榮遵命。”
沒一會兒,兩人都雙雙笑了起來。
等泡了澡,且躺在柔軟的被窩裡頭,似跌進了一個極好的天地,溫暖又軟綿綿的,人放鬆了,便似整個骨架都松乏起來。現下心頭沒有裝太多的東西,故而今晚也註定會有個好眠。
這廂,她已緩緩沉浸在夢鄉里頭。銀鉤殘月的,不至滿月的一半,那廂瑛酃望著那墨黑的穹窿處,烏雲逐漸散開,只那瑩亮的一點開始越散越大,果真是月涼似水呢。
他抬手將紗窗闔上,才轉過身去時,便見跟前紅妝正盛的主子媚眼盈盈地望著自己,只低頭一笑,指尖曼斯條理地拂了拂袖口,才不緊不慢地提步走了過來。
班晨本是倚在隱囊的嬌軀才起了起,開口喊一句“泓哥兒”已覺氣湧如山。
這些年,她忽然驚覺,只有跟前的這一個,才是最叫人難以忘懷的。
瑛酃這邊,幾步已然至跟前,微弓著腰,伸出小臂來由她攙扶,他低頭時,眉角間的那朵梨花便愈發地突顯在她眼前,豔柔又似『迷』『惑』人心,許是這嗓音帶沙,教人聽著總似如貫地溫暖:“賤臣服侍太后洗妝。”
班晨起身,下了長榻,他仍如從前般得宜體貼,一手扶著她,一手已然打起了簾子。
坐在小杌子上,她自銅鏡裡窺見他為她拆金簪。
銅鏡裡照出的這般中看的一個人,豔鬼似的容顏,望向你時給你一種柔情萬丈的錯覺,其實扒開來,內裡什麼也沒用。
末了,他接過旁側宮人遞上來的溫熱的巾帕,且一點點地仔細為她洗妝。
鉛華洗盡的一張臉美貌依舊,卻似乎活力已不再。班晨忽地挨在他身邊,嗟嘆地一聲:“今日留在這處兒陪哀家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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