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聽靈正是往茶几旁那矮金裹腳紅漆梨木小杌子上一坐, 便接過莫菁遞上的熱茶,自顧自地起了茶蓋子, 吹開滾燙茶水中沉沉浮浮的茶葉沫子,輕口啄飲, 末了, 抬起眼,彎著朱□□滴的唇兒一笑, 容顏濃麗得竟似豔極的『色』化不開
“阿靈今日將那些惹人惱的渣滓全殺光了, 實在痛快!哼, 既然一個個都說阿靈是個妖物, 那阿靈應了他們的話,只是妖物豈有不殺人之理。”
說著,彎著長指,復又輕掩了掩茶蓋兒,再添了口熱茶, 恍若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後需要平復下這難得的愉悅心情, 茶煙嫋嫋下且讓這如玉的面容看不太真切。
一旁的長安已然如常地拿著巾帕細細擦拭劍身上的血跡。
莫菁想了想, 輕言謹慎勸道 “他們真要出言不遜, 惡言傷人, 你也只管出手教訓他們便是, 何苦要取人家『性』命?”
“哼!一群烏合之眾, 他們做人時, 阿靈取勝於他們尚且如此輕而易舉, 難道阿靈還怕他們死後變成厲鬼尋求報復不成?”
“可他們罪不至死。”
此時, 莫聽靈已然放下茶,起身往榻間一坐,順手取了枝斜『插』在案几擺放的花中的桃花,身子斜挨著隱囊,半倚著,手裡一點點地撕著桃花瓣玩兒,末了,也只抬眼看了一下莫菁,眸『色』既豔且冷,嬌唇含笑道“誰讓阿靈一時不痛快!阿靈就要讓他們一輩子都不痛快!”
語畢,莫聽靈又抬首,手裡拿著桃花枝,朝著莫菁狠狠一指“你也一樣,若讓阿靈知道你待阿靈不真心,阿靈就殺了你!”
莫菁翻白眼,一把搶過莫聽靈的桃花枝,直接敲他的腦袋“收起你那些凶神惡煞,對我不管用!你錯了就是錯了,濫殺人就是不對。敬人者人恆敬之,這個道還理要我如同教小孩子一樣,再說予你一遍?”
莫聽靈惱了似的拂開桃花枝,本是沉默,半晌,忽而又道“他們心裡如何罵阿靈都可以,就是不能當著阿靈的明說。他們這樣說就不該怪阿靈殺之而後快。小竹青,難道你也覺得阿靈這樣做不對?然則。不管你贊不贊同阿靈的行事準則,你早已答應阿靈,日後無論發生何事你都只需偏幫阿靈就好。”
莫菁輕嘆一口氣,明白若再這樣強行爭論下去也沒法讓這心『性』倔犟的矜貴公子爺妥協的,她深知自己無法短期內讓一個人的行事心『性』有所改變,然而,她不認同莫聽靈的做事方式,卻是可以理解他的。正如同自己被強行帶到這個時代來,那些她曾在現代所受過的教育和行事準則都在告訴她眾生是人格平等的,輕賤生命的事她做不來。
“阿靈你可知,我這般勸你不是為別人,正是為你?”
聞言,莫聽靈抬眸疑『惑』地看她一眼。
“佛家常說的因果報應,倘若是別人,我卻是不怕也不管。可阿靈,我卻希望你好。從前沒人告訴你這些,如今便只能借我的口告訴你這些,倘若日後你因此而有落魄的一天,我便……”
“你便要如何?”
聽到此,那豔麗的面容竟閃過一絲孩童般天真的笑意。莫菁知道他把自己的話當成玩笑話了,心下一惱,抓過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略一用力,那一片雪白如玉便顯了紅印子,莫菁放了手,擦了擦嘴,語氣不好道“我便替天行道,替人兒收拾了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小惡魔。”
莫聽靈唇角染了笑,沒一會兒且“咯咯”地笑了起來,手裡依舊拿著那朵桃花枝躬著腰,便笑倒被褥間。一旁的長安懷裡抱著已收劍鞘的長劍也低頭聳著肩膀極力忍笑,目光一瞥,且見莫菁回頭威脅似的惡狠狠看他一眼,他只得將自己的情緒收斂些,安分靜侍一側。
莫聽靈忽而翻了下身,只一雙如絲媚眼盯著那梨花帳頂兒,半晌,密如蝶翼的眼睫闔了闔,垂眸而待,眸『色』幽幽教人看不出情緒,他平靜地道“其實,今日殺不殺他們,阿靈都無所謂的。在瑾哥哥心裡,怕是早已認定阿靈不過是個嗜殺之人,才這般肆無忌憚借阿靈的之手殺車府令之人吧。一則,阿靈是君璟延之人,車府令那閹豎日後真要記著這個仇追究起來,只怕投鼠忌器;二則,阿靈一向隨『性』慣了,天水一崖死的那幫侍衛和盜賊,都會推在阿靈身上。既如此,那阿靈何不多殺幾個,將這罪名坐實?阿靈只生氣的事,瑾哥哥這些年早已將鎮和將軍之長女慕少憐當成未過門之妻,平日裡尚且捧那人在掌心,愛她寵她。那慕少榕為慕少憐之弟,自然也便得瑾哥哥照拂,一切殺人之骯髒手段不用借外人之手,萬事有阿靈一人替他擋便可。阿靈只不服氣,若瑾哥哥憐慕氏長女也便罷,憑什麼那慕氏少主雙手也不沾血腥?只活該阿靈做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
莫菁聞言微愣,尚不知如何回答,沒一會兒,便見莫聽靈又道“阿靈的確委身於君璟延,朝中上下,但凡有眼『色』的誰人不知,不過是他君璟延自幼因鎣訾殿那位孝恭順的上等人便對女人敬而遠之。多少年裡,他只涉男『色』,卻把女人避如蛇蠍,可阿靈只是傷心,那些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瑾哥哥也在場。他又何曾憐過阿靈半分?這世間,只怕無人關心阿靈之安危了吧?可小竹青,阿靈是真怕死,那渣滓一把利斧往阿靈肩上砍來時,阿靈的肩膀疼。”
莫菁聞言,皺眉看著這位躺在榻間的小公子,上前將他紅衣一拉,卻見莫聽靈那肩膀的衣料似被濡溼,衣料上的精緻繡紋被染得深邃。莫菁心中微訝,蹙著眉,一咬牙便把莫聽靈那並著衣襟處裡衣的衣料扯開,『露』出肩處的一片雪白,那道猙獰的刀傷顯了個血淋淋的口兒。紅口之上一道刀傷橫亙,皮肉綻裂,那現今已乾涸的黑褐『色』血漬現混著被人胡『亂』撒了在傷口處的止血『藥』粉結成一團。,精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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