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神情一滯,心中暗自懊悔,只顧著一時衝動要出來,卻沒想到被人撞破盤問起來要怎麼說。
這時,另一人搭話:“他們是把你也叫來收拾這營帳?”
莫菁愣了愣,連忙乾笑幾聲,順著杆子往上爬:“是啊,是啊!大半夜地就叫我起來,你說給這人換帳營就換帳營吧,還非得大半夜地弄得動靜這麼大,幾位姐姐知道那個少年這是搬到哪個帳營嗎?是那兩位護軍的營帳?”她試探著道,心中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她想起了少年垂在營帳外的手,不知為何自己會這樣不安。
“他?那兩人簡直沒人『性』了。聽說全身上下都是鞭痕,整一個血人似的,叫軍醫來看過,說用許多『藥』材也不一定治得好。那兩個護軍便叫人把他抬去扔在『亂』葬崗去,估計這會兒也是活不了。”
那一刻,莫菁只覺得宛若冷水澆頭,心中刺痛一潑一潑地撞擊著胸腔。宛若失了魂般,抬起眉眼失神地呢喃道:“死了?”
“是啊,死了,竹青……你……你沒事吧?”
她一聽,卻一笑,眉眼生花。
“我有什麼事?死了?死了啊?那才好,難道還要活著受罪麼?”
輕聲說著,她轉過身子不讓別人看到此刻自己的神情,恍若無意識般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出步子。
心中悲苦與悔恨,她無措地捂住鼻子,卻無論如何也要壓抑住自己哭出聲音來。
若果,若果自己能早些來……早些來又能如何?本來相互都是天涯可憐人,有個機緣走在一起相互取暖罷了。
那些人也不再繼續話題便各自幹起活來。不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呀”地喊了一聲,說道:“這裡有塊玉鎖,看上去漂亮極了。可惜卻碎成兩半了。”
眾人走過去看,紛紛嘆道可惜。這樣的地方,難得見到矜貴的東西,尤其是這看上去成『色』極好的玉鎖,雕紋精緻。
莫菁眉眼一跳,恍若不可置信地望過去,卻見營『妓』手中的碎玉兩端扣著金絲纏繞的紅繩連成一線。
“能給我看一下嗎?”毫無起伏波瀾的語氣。
莫菁木然地走過去,顫抖著手拿過那碎成兩塊的鎖玉,眾人不明所以,靜了下來。
莫菁忽而笑了起來,起初只是輕輕地笑,後來越笑越大聲,恍若無法抑制般,一手捂著肚子躬著身子,恍恍惚惚地對著眼前的眾人笑出了眼淚,掌心緊緊地捏著玉鎖,怎麼笑都不夠。
那塊玉鎖!!
泓澈曾經給莫菁看過無數次,就戴在泓澈頸項間!
玉鎖上,曾有個被她不小心敲出了一個缺口。那日她怪泓澈不會說話,惹得自己生氣,於是自己任『性』地把要把他推開。
泓澈措不及防地被推落在一旁荊棘叢裡,一雙手被勾刺勾得鮮血淋漓。
莫菁嚇得當場就哭了起來。泓澈站起來後,卻顧不得疼痛,伸出滿是血痕的手想要拉她卻又怕沾汙了她的衣裙,只能睜著明亮無措的眸子,立在她跟前身邊,切切地安慰著說:“素丫頭你別哭,你別哭,小和尚不疼,真的不疼!”
玉鎖的缺口就是那個時候胸前磕到石頭,磕出來的。
多少次,記憶中那個眉眼清澈的少年,纖細的頸項戴著那把玉鎖,就站在自己眼前對著自己笑。
他說,嗯,這樣可以嗎?依止師排第一,素丫頭排第二,玉鎖排第三好了。素丫頭你別生氣,依止師是除素丫頭外對泓澈最好的人,而且泓澈的命,泓澈的成就都是依止師給的,泓澈不能把依止師排在第二位啦!
那時的莫菁心說,小傻子,都聽不出自己的玩笑話,自己哪裡是非要他在自己和他衣止師之間分出個地位高低?只是時常逗著他玩兒,偏偏自己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心心切切,全都當真。
泓澈,泓澈,泓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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