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又復睡下,側身看著旁邊點的半支蠟燭,火光搖搖晃晃,她想起了那夜與小和尚兩人躲在一個角落裡看著蠟燭燃燒的情景。
心中只覺得一片悽苦和無助。
那日她被強行抓來這裡,行李掉到了那個村落裡,落在那裡的,自然還有那半截紅燭。如今,只是想有個東西來唸想也沒有了。
第二日醒來時,頭昏昏沉沉,眼眶很是痠疼,卻見枕間一大片未乾透的水漬。起來穿了外衣才剛站穩卻覺得頭既眩暈又駑痛得象灌了鉛。忙撐著頭,『摸』了『摸』臉頰,只覺觸手之處一片滾燙,想必是發燒了。
心神一時大『亂』,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優還沒好,今日又輪到自己病倒了。
想著自己長期冷水洗澡抵抗力有所加強,照顧優時圖方便,於是莫菁也沒有顧及什麼,吃優剩下的,喝優喝過的,戰地寒苦比不得別處,食物更加珍惜,何況在這樣的戰『亂』時代哪容得你浪費食物?
可昨天被那人嚇了一場,如今只怕沒有被傳染病也被嚇病了。
強撐住身體,莫菁邊穿鞋邊嘲笑自己沒用,就這麼給嚇嚇就病倒了。
走出營帳,冷風打在臉上讓莫菁覺得清醒了許多。
因為昨夜下過雨,地上還是溼,她邊走邊低頭躲過地上的坑窪。
給優送早飯的時候,優也敏感地察覺到她身體的熱度,側頭關切地問道:“你病了?”
莫菁笑著開口說沒有。
但一開口連自己也有些被驚到了,知道自己發燒可能引起了扁桃腺發炎,但這嗓音變得連自己都不認得是自己的了,活象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喉嚨幹癢得厲害,沒法子,她在旁邊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潤了嗓子終於感覺好了些。
優擔心道:“你這副樣子不回去躺著幹什麼?我這幾天已經好了很多,你不用再來照顧著我。”
莫菁也坦白道:“又不止是為你。如今我們兩個,一個沒好,另一個又病了。我不瞞著,難道真要等他們把我們扔去『亂』葬崗麼?而且,我還能走能跑,就算他們發現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聞言,優卻黯然了眸子,幽幽道:“也怪我沒用,病也病得不爭氣。”
莫菁笑說:“好了!總之能熬住一日是一日,你就別擔心了。我還能撐得住,所以優姐你還想不開麼?”
優搖了搖頭,答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算是想通了吧。不管如何,至少我比姐姐幸運。我得留著我這條命,我要回去跟他說明一切,若果那時,他當真是嫌棄我,我也無話可說。”
莫菁在一旁笑而不語。
這日,莫菁手裡拿著裝了熱水的木盆,站在營帳中深深呼吸,而後在心裡為自己打氣默唸道:我不怕他,我才不怕他!我一個在二十一世紀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本科大學生難道還鬥不過一個小自己那麼多年的『毛』頭小子?儘管這副身子身量未足,但莫菁你得記住,你已經是一個有過二十二年人生經歷的人了,你吃的鹽比裡面那個吃的飯不是一般的多。
如此想著,鼓勵了自己一番,覺得自己今天很是鬥志昂揚,士氣十足。終於一瘸一拐地邁著步子走進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