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大喬你再說一遍。”喬爹把手上吃了一半的菱角往邊上一扔,拉近一些凳子,湊到大兒邊上眼瞧瞧著。
喬振就把聽來的都說了。
“我們地屬南方,南方這一場瘧疾,你以為除了我們鎮之外就沒了?整個西林府城病死了多少人,數都數不清,瘧疾剛平息了一點吧,北邊又起了戰亂,朝廷現在沒家底了,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糧沒糧,那怎麼辦?
只能投降,你不投降,不想做奴隸,那就要打吧,那麼錢、糧、人哪裡來?在百姓之中搜括唄,歷朝歷代,兵強馬壯的好年景,戰事一起百姓也沒安寧日子,現下是什麼情況,你看府臺大人賞一千兩銀也用房契抵的,想想能好哪去?”
大喬一邊說喬爹的心一邊往下沉。
“兒子,真要這樣,你為啥回來這麼久了才說?”
“爹,我那位同窗是這麼說,八九不離十是真,他們家已經在收拾準備找地方逃了,說真到亂起來那天,徵兵徵糧的嘩啦全下來村裡,就無處可逃了。
這不是難得一家子好好過過節,我早說了你的酒還渴得下不?”
“看你小子的樣兒,咋這麼像假的呢?你怎能這麼淡定?你爹我經不起嚇,咱一大家子呢,你看,你娘你妹子,好不容易舒心一會。”
喬爹望著那邊娘倆依一起吃果子賞月的畫面,這麼美好你咋能打破?
假的全是假的。
“爹,我一說你就慌,我不淡定成嗎?這事誰能開玩笑?估摸著就這一兩天,村裡就能有人收到信兒。”
“爹,大喬哥,過來吃果子月餅呀,我們拜完了啦,你們在那嘀咕些啥?”
“啊好,馬上來。”
對上月光下小喬精緻美好的笑臉,喬爹和大喬臉上的憂慮由為突出,以小喬巧的心思瞧不出來才怪。
父子兩個搬著自個的凳子過去剛坐定,陳蘭也覺察到異常,分別用眼神掃了丈夫和兒子一遍,完了,大事!
“說,趕緊的說出了啥事?”
喬爹望了下兒子,“說吧,把你知道的說一說,這事也不能藏。”
喬振就把今日鎮子上同窗處聽來的又交待了一遍。
“你就說吧,我們家怎麼就能這麼背?窮了十多年,手裡剛有幾個銀子,眼看能過上幾天舒心日子,天下就能不太平了,難道我們就不配過好日子?要這樣還不如一直窮呢。”
陳蘭憤慨得緊,看看果子,又看看餅子,一手抓起一個,塞給喬爹和大喬,吃,趕緊吃,這頓吃了還不定下頓能吃著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呢。
擔心的果然來了,喬巧之前閒時就瞎分析過,這天下太平不了多久,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都等不及她再長大些,可再長大些又能怎樣?難不成效仿花木蘭領兵打仗上陣殺敵?
徵糧?給就是,徵兵?咱家有誰……
家裡三個男的,老爹算壯年吧,大哥就十四了,二哥快十二了,這破年代,十二被抓去當炮灰的多了去,要這麼算,家裡就剩下老孃和七歲的自己?
“巧啊,閨女。”喬爹在喊。
喬巧回過神來,老爹老孃大哥三人齊刷刷的看著她,眼裡全是:你怎麼看?
“我是七歲沒過完的孩子,不懂,你們別問我。”
“那不成啊,家裡就你主意多又準,也沒人把你當孩子。”經過了一系列的事件,說你是平常的孩子,親爹也不信,喬建山指望著閨女。
“對,巧啊,要不你今晚再夢一個?”陳蘭也巴巴的看著喬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