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松冷笑,好?這便是他所謂的好?
還真是可笑。
“忘了告訴你,在東鶴宮中,你的那個好皇後在忤逆魔頭第一次,便已經被他殺了!”在說這一句話時,澹臺松嘴角的冷笑逐漸扭曲,浮現出一抹大仇得報的快意。
很滿意看見對方更加愣神的神情,澹臺松又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最喜歡的兒子,而你,除了給我在皇後那裡帶來無盡鞭打與辱罵之外,又給了我什麼?”
說著,不待東皇反應過來,他揚唇又道:“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我從小經歷了什麼,那麼我便送你去問問皇後,如何?”
將手中的長劍高高抬起,就在即將要朝著東皇砍落的時候,他的話卻讓其的動作一頓,“松兒……既然皇後已死,那我們重新來過,可好?”
東皇的語氣之中帶著一抹乞求,彷彿真的將他視作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對待著,生怕一碰就碎。
“哪怕是放棄東皇一位?”說著,澹臺松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要你這種只顧全利益的人放棄,又怎麼可能呢?”別說是東皇,就連澹臺松自己,都不可能放棄著唾手可得的權利。
那能夠指使一切的權利!任誰都會心生貪婪,想要據為己有的吧?只要……殺了眼前那茍延殘喘的人便好……
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一縷黑氣緩緩從澹臺松的面板中鑽入,順著他體內的脈絡從而走到他的丹田之中,徑直與那一小團靈力強行融合。
不多時,澹臺松的面容上便泛著一絲痛苦之色,讓東皇看了,不由一陣心驚肉跳,踉踉蹌蹌的想要爬起來,“松兒……松兒你怎麼了?”
然而,他心中越是驚慌,手上的動作也愈發沒有章節,竟是爬了一刻鐘都還不曾爬起來,重新跌坐在地面上的東皇不住的粗喘著氣,他看向面色比方才還要痛苦一些的澹臺松,眸中竟是劃過一抹悲慼。
“啊!!!”承受不住從丹田之中傳來的陣陣疼意,澹臺鬆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他雙手抱著腦袋,不自主的抓著那漆黑的長發,沒一會兒便抓了一小把下來。
澹臺松仰著腦袋,雙眸死死瞪著黑沉的天空,瞳孔直縮至針尖大小,他不斷的高吼出聲,那響亮的聲音好似要劃破著夜空一般,讓方才順著不同方向離去的眾人皆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若水側過身子望向傳出聲音的那個方向,湛藍色的雙眸之中是一片冰冷,倏地,他揚唇輕呵一聲,在那皎月的銀輝下,邁開腳步再次離去,腳步不急不緩,頗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意味。
趁虛而入麼?
那個人類,能否守得住自己的意識?還是說……其會被那貪念所支配?思及此,若水輕嘆一聲,還是小華好啊,無欲無求,她最想要的,也就只是和他們在一起吧?
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張璀璨的笑顏,她嘴角彎起的弧度讓若水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那高大頎長的身影頃刻間散發出一股柔和的氣息,與先前生人勿進的疏離感截然不同。
而在飛月閣中,好不容易能夠緩一口氣的澹臺松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從那薄唇之中溢位一抹冷笑,隨即,那笑聲愈發變大,也逐漸染上了一抹瘋狂。
“松兒……”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澹臺松,東皇心中不自覺開始發怵,那是來自於靈魂的顫慄,是害怕死亡的顫慄!
“白金換得青松樹。”淡淡的嗓音從澹臺松嘴中發出,帶著一股讓東皇幾乎頻臨崩潰的絕望之意,他一字一字說的非常慢,在最後一字落下時,終於放開手心,雙眸看向東皇。
後者心中一驚,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是看見了往日裡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濃鬱的黑氣,還不等他細細思索看到的是真是假,便聽澹臺松彎下腰撿起地面上的長劍,張唇又道:“君即先栽我不栽。”
澹臺松的語速並沒有很快,卻又讓東皇的顫慄更甚,他不斷的後退著,試圖想要躲避眼前那要奪了自己性命的人,“別……別過來!我殺了你!”
那向著身後不斷摸索的手卻在驚慌之中摸到了一把小匕首,沒時間去想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東皇抓著那刀柄便朝著澹臺松拋擲而去,嘴裡不斷的喊道:“賤人,你和你娘都是一樣的賤人!滾,別過來!”
那匕首與長劍的碰撞,發出‘鏗鏘’一聲,沒有對澹臺鬆起到半點作用,他歪著腦袋,劍尖直指地面,隨著他向前邁動的腳步而不斷傳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幸有西風……”澹臺松的語速更加變慢,腳下的步伐也沒有很大的幅度,此時兩人那本就不近的距離彷彿要很久才能到達一般,“易憑仗。”
見自己的攻擊被澹臺松輕易擊落,東皇眸中驚恐,不,他不要死,他還有大好的時光,在東皇一位上,他還沒有坐夠!
“松兒……松兒你聽我說……”東皇依舊後退著,在他那蒼老的面容上是一片幹幹的笑容,“松兒,松兒再不管如何,我也是你親生父親不是,你莫不是想要弒父不成?”
依舊不曾理會東皇,澹臺松一步一步繼續朝著他走去,也不曾停下腳步。
“夜深偷送好聲來。”這一句詩最後一個字的話音剛落,澹臺鬆手上的長劍便已經抵上了東皇的脖頸,輕輕一擦,便出現了一道血痕。
“你說——弒父?”澹臺松的聲音很輕,那語氣一如方才吟詩一般,平淡無波,他微微轉動著眼珠,垂眸與東皇直視。
他頓住腳步,與其的距離僅僅只隔了一柄長劍,倏地,他盯著東皇輕笑出聲,“我無父無母,何來弒父之說?”
在這一刻,東皇清楚的看見,澹臺松的雙眸被一絲黑氣佔據,隨即而來的,是從他身上暴漲的靈力!
“不……松兒……澹臺松!你不能這樣!即便我真的做過那些事,我也仍舊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