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何楓面色陰沉,他快步上前,單膝曲起坐在床榻之上,順手將沙華拉到自己懷中,靈力便順著她手腕間的脈絡走進。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面色不由更加難看,如奚兮所說,沙華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是昨日與那魔族交手後的……後遺症?
“大人,姑娘她情況如何?”曳易見他身上的戾氣更甚,胸膛中的心髒不由提到嗓子眼去。
墨何楓並未回答他,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壓抑,他眼眸半垂,握著沙華的手輕顫,卻並未叫他們發現。
照這個速度下去,沙華很快便維持不了人形,屆時……
“方便進來嗎?”葉繁林帶著曳煬前來,卻在這房間門口駐足,那一雙眼眸注視這墨何楓懷中的沙華,有那麼一絲疑惑。
曳易頷首,上前一步拉過葉繁林身後的曳煬,對著他耳語一番,不時還看向被墨何楓抱在懷中的沙華,而他們之間的談話並未被葉繁林聽見。
後者邁步走進臥房之中,微微擰眉看向依舊沉睡的沙華,疑惑道:“殿下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這個時間,竟還未蘇醒?”在這緊要關頭,花王殿下又出了什麼事情?
莫非也是同那魔頭有關不成?
墨何楓並未回答葉繁林的問話,他瞳孔劇烈收縮,面色泛白,輕顫的唇瓣無一不在告訴眾人,沙華的情況再次發生變化,曳兩兄弟紛紛上前,出聲道:“怎會如此!”
只見沙華雙手的指尖緩緩變得透明,就好似即將要消失了一般,讓墨何楓心中猛地一震,雙手握緊她,那觸感卻又還真實存在。
而葉繁林也發現了這一點,他上前一步,卻又在曳易曳煬二人警告的眼神下停住腳步,道:“殿下這是,生命力被吸食了?”
他那驚詫的話語讓兩只人形妖獸同樣一驚,曳易急忙開口:“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這一點就連他都沒能第一時間看出,這個人類卻在第一眼看過去,便知道她的情況?究竟是他方才疏忽了,還是這個人類他……有什麼秘法?
曳易的眼神暗含殺意,倘若真是後者,他定不能讓其做出任不利於沙華姑娘的事情來!
然而,聽到曳易如此問話的葉繁林卻是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殿下面色蒼白,又怎會看不出來?再不濟,莫非還感受不到麼?”
“……”這是直言他方才對姑娘疏忽咯?
張口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曳煬一個眼神制止,他拉著曳易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望著床榻的方向,而在那邊,一言不發的墨何楓此時,周身圍繞著一股泛黑的氣息,那暴戾的壓制感讓他們心中為之一震。
“大哥,這……”曳易錯愕,這是要入魔的節奏啊!不,眼前這位大人,怎麼可以入魔!他的身份,明明就是……
“去找老四,讓他護著點那四大國君,這人界,可不能在那魔族之前,就被這位主給攪亂了。”曳煬的神情凝重,魔族攪亂還好說,人神即墨寒自會去討伐魔族,但若是被眼前這人攪亂,以他們之間的那種應該屬於親屬的關系……可就不會好相處了。
曳易聞言正想從這房間之中走出,卻被葉繁林抬手製止,只聽他道:“稍等,我有辦法讓殿下恢複,只是……”
“話不要說一半,只是什麼?”說到關鍵便停下,讓人心中如貓撓一般,直癢癢,恨不得趕緊從他嘴中掰出‘只是’之後的下文。
見他眼眸幽深急切,葉繁林輕嘆道:“我這有個方法讓殿下恢複,只是這代價,就得以命換命,將一個人自己的生機渡去,不知你們……誰願意?”
言罷,葉繁林在打量著曳煬曳易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在這個情況下,他到要看看,殿下身邊的人,究竟忠心不忠心,同時,也願不願意為了殿下,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然而,這個試探的結果,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這房間之中,倏地湧起一大片天地靈氣,成漩渦形,朝著墨何楓與沙華的所在之處湧去,曳易睜大眼眸,失聲道:“你瘋了!”
這個人,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姑娘的安全啊!他怎麼可以如此亂來!就算他有著那樣的身份,一時間還不會出事,但他要讓姑娘處於何種地步?
眼前這一幕,讓另外兩人看了,心中也是略顯震撼,瘋了,這位大人可不就已經是瘋了麼?
墨何楓邪魅的勾起唇角,墨眸之中閃過一道不明其意的光芒,他薄唇微起,那富有磁性低沉的嗓音出口便道:“不就是生機麼,給了又何妨?我只要她平安無事!”
說著,他便感受到自己的生機在急速流失,然而,墨眸繾綣看著沙華那逐漸紅潤的小臉,卻是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只要她好,他便足矣。
將自己的生機不停歇的渡給她,絲毫不管自己的身子,好半晌之後,見沙華有睜眸的跡象,墨何楓這才不動聲色地停下,用那天地靈氣緩緩給自己補充枯竭的靈力。
沙華一睜開眼睛,便看見床榻邊有三個人正一臉關切的看著她,有些莫名的擰了擰眉,道:“你們都在這看著我作甚?”她才剛醒,難道有什麼好看的不成?
“姑娘你……不知道先前……”曳易試探出聲,卻又在話音還未落之際,收到墨何楓威脅的傳音。
“先別告訴她。”一旦讓她知曉他時日無多,他怕她承受不了,還是先讓沙華度過眼前這一關,找時間在和她好好談談吧。
“先前發生了什麼?”沙華皺著眉頭,只覺腦仁之中好似隱隱泛著一絲痛意,敏銳察覺出這房間之內氣氛的古怪,不由沉聲出口詢問道。
墨何楓聞言,眼眸一暗,隨即勾起一抹笑容,對著沙華開口:“別聽他亂說,只是你今日醒的有些遲了,因而有些擔心罷了,不過,只要你能醒就好。”
“現在……不是日上三竿麼?”沙華一怔,醒的遲?她早上雖然也不算是很早,但時間也總是定著在日上三竿之際,又怎麼會過了這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