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令沙華的耳膜震了震,有些受不了的抽了抽嘴角,她揚聲道:“各位請安靜一下。”似水如歌的嗓音不高不低的響徹在花廳內,竟令那些夫人小姐心中奇跡般安定下來。
她們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轉向那抹身影,只聽後者對著那人,冷冷又道:“空仁承,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個冒牌貨?”
“淩彼岸可是男兒身,你一個女子又如何會是?”空仁承不屑的嗤笑一聲,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聲音。
只要他揭穿了這個賤人的身份,他就能讓隱族淵中所有的人以空昶翼為恥!他是叛族的叛徒!他罪該萬死!
沙華挑挑眉,就連四周的眾人也都眼神古怪的看著空仁承,後者在話音落下半晌後,這才發覺不對勁,“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這個賤人的身份已經揭開,而空昶翼私通外世之人也證據確鑿,你們為何還不將他們抓起來,按族規處置?”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言不發,這情景令空仁承有些錯愕,北宮天弘見此疑惑的對著空昶翼詢問:“翼兒,你二叔是怎麼回事?”
這空仁承好端端的,出來發什麼神經?還有他的眼睛竟然如此怪異,一邊漆黑無比,沒有一絲眼白,另外一邊幹癟下去,其中的眼球又去了哪裡?
更甚,方才那名侍衛說,他們將空仁承關在了地牢中?
空昶翼抿抿唇,海藍色的眼眸中複雜萬分,他還未開口說什麼,卻聽空仁承搶先道:“空昶翼,十六年前大哥沉睡之後,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前段時間私自出族,二叔我也沒有將你的行蹤昭告天下。
後來,你從外面將這三個人帶進我們隱族淵,破壞了我們的生活,當時二叔不過只是讓你交出這三人,二叔也保證了不會將你牽扯在內。
而你又做了什麼?你忘恩負義地任由那個賤人給我餵了不知名的藥,害我丟了一雙可以證明我是隱族人的異色雙眸,那個少年還挖了我一隻眼珠子!
這次若不是我伺機逃出,還揭不開你的真面目!空昶翼,二叔的好侄兒,二叔求你,你放過空氏一族,放過隱族淵吧!”說到動情之處,他一撩衣擺對著空昶翼跪下,一副潸然淚下的樣子。
沙華忍不住咂咂舌,空仁承說的的確屬實,可是,他卻將他自己變成了受害者!他如此顛倒黑白的話語,直接讓空昶翼氣樂了。
“我忘恩負義?難道不是你在十六年前給我父親下毒,害他沉睡至今的?你說讓我放過空氏一族,放過隱族淵,那麼你呢?你為何不放過我父親,不放過我?”空昶翼的錚錚話語落在花廳中,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來當初成江兄沉睡的原因竟是這樣的麼?”北宮天弘沉下臉,空仁承的話語漏洞百出,首先便是他認為沙華姑娘就是淩彼岸本人,其次,他話裡話外無不是強硬得給空昶翼安上叛族違規的罪名。
若是他們聽信空仁承的話,那麼九大隱世家族的人接下來會聯合起來將空昶翼按照族規處決,這樣一來得益者就會是他空仁承!因此比起他說的那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話語,北宮天弘還是寧願相信空昶翼那短短數句。
況且,空昶翼這孩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沒理由不信任他。
“不,是他在說謊!是他!他帶著他們進來,他仗著那女人和淩彼岸長得相似,就想要讓那女人偽裝成淩彼岸那個賤人!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空仁承漸漸激動起來,情緒再次開始不受控制。
花廳內的眾人就算再遲鈍,也都能夠發現他的不對勁,女眷們紛紛縮在花廳的角落,而剩下的那些人個個蓄勢待發的盯著空仁承。
此時,沙華從主座上緩步走下,繞過那一眾族長長老與少主,隻身走到了失控的空仁承面前,後者盯著眼前那抹身影,只見她與記憶中十六年前的淩彼岸漸漸重疊,他怒起而至,卻被沙華一根手指定在原地。
“你,罵我哥哥賤人?嗯?”沙華眯著眼睛,嘴角的笑容異常燦爛,那輕挑的尾音,讓在場除了墨何楓以外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翎翊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空仁承。
靈勻之地中誰都知道,醉戈府那三個人是最為護短的,而且絕對不允許別人說其中一人一句壞話,若是被他們發現,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都只能落得一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不過,空仁承如此,也是咎由自取,別說沙華忍不了,就連他也忍不了,曼珠那麼好的一個人,豈能被他人辱罵?
“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空仁承努力沖破她的桎梏,可是那道無形的枷鎖卻絲毫不為所動。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剛落,墨何楓那道恐怖的威壓便直接壓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彷彿再看一個死人一般冰冷無情,他不能忍受別人說沙華一句不是,他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沙華看著眼前口吐鮮血面色青紫的空仁承,抬手朝著後面輕輕一揮,墨何楓心有靈犀一般收回了自己的威壓,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滿,卻也沒有對她的決定多說什麼,只是從鼻間發出輕輕一哼。
“空仁承,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罵我哥哥?”
說著,沙華將靈力集中在右手上,猛然一拳朝著他的腹部打去,瞬間將他擊飛到幾米之外,空仁承躺在地上全身抽搐,他的面容扭曲,竟是爬都爬不起來。
沙華一步一步極為緩慢的踩著月光而行,她走到空仁承面前站定,就在眾人以為她又要出腳對付他時,卻聽她道:“還沒有看夠嗎?”
“怎麼,你不願意出來嗎?”
“空仁承近日來的喪失理智,十六年前空昶翼父親的中毒沉睡,小蘿莉北宮嬌凝剛出生時身上出現的怪症,這隱族淵中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你在暗中策劃,我說的對嗎,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