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心心念唸的結。
他的反叛不是因為殘酷的戰爭,而是因為他的父親醉酒拔刀殺了他可憐的母親,而平家的人為了掩飾他父親的醜行,反而說是他母親不守婦道勾引了不三不四的男人!
北條信是被母親一手帶大的,從小在他的心裡,唯一的親人便只有母親。而他從小到大唯一的理想就是要讓他瘦弱的母親能夠享福,穿上錦緞的衣裳,吃上白白的大米飯……
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一次次地被偶爾回家的父親打的鼻青臉腫,甚至在扶起那個喝得醉醺醺的畜生的時候,被他用刀刺穿了腹部!
他父親的刀刺進母親的腹部,而後用武士切腹的刀法橫著切開,隔著老遠他也看見母親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插在自己腹部的那柄武士刀,口中大口大口的湧著鮮血……
北條信哭喊著撲向母親,手裡還拿著一隻裝了大米的瓷碗。那是母親打發他去向外祖父家去借來的,就為了給久不回家的父親做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米飯……
和父親一起回來的武士攔住了他,然後將他打暈丟在了屋裡的地板上。
醒來的時候,他聽見父親正在用悲愴的聲音訴述著他殺了妻子的原因:她打發了信出去,而她自己在家裡做那不可告人的齷齪事,所以我殺了她!
這樣的謊言連外祖父都給矇蔽,那個單純的老人滿懷羞愧的在女婿面前跪下,只說沒有教導好女兒……
一切都是謊言!是他父親昧著良心信口說出的謊言!
被關在屋裡的北條信紅著眼沒有吱聲,他知道父親在部隊中是一名嗜殺的武士,很得將軍的重用。而他自己不過是個沒有長大的毛頭小子,他的話在那些人面前是不足為信的。
忍了兩天,終於給北條信等到了機會,在那個曾經被他稱作父親的畜生再次喝的醉醺醺地倒在簷下的時候,他異常冷靜的,用那個畜生殺死母親的手法殺死了他!
北條信切斷了他父親腹部的腸子,用的刀也正是殺死母親的那柄。
“他做了違背武士精神的事,我殺死他,如此我曾經效力的平家就再也容不下我,所以我只能去了源家……”
用不熟練的大梁話去解釋這些,對於北條信來說是件很費力的事。
而說起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他的心還是痛的厲害:“我……母親是個好女人……她不該那樣死……”
“我想給她養老……給她吃大米飯……讓她也像那些大人家的夫人那樣穿美麗的衣裳……”
北條信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未落淚,只是兩隻眼睛都是血紅的。
於是他便瞪著這樣一雙血紅的眼睛緩緩地抬頭望向蘇夏至:“我用武士至高的榮譽起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信。”蘇夏至輕輕地吐了口氣,頗為艱難的點頭。
這故事不管用大梁的話來講,還是用倭人自己的話去說,都不是一個輕松的故事。
從古至今,不分內外,女人的路都是一樣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