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蘇夏至的話讓臉上紅潮才褪去小廝又有了精神,他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高了些:“既然東家是想把咱的買賣做大,那為何不索性就在帝都這邊也開個作坊呢?這不是還少了長途販運的銀子?”
“行,有長進!”蘇夏至把自己碗中的油炒麵都喝完,放下勺子,一邊用帕子擦著嘴一邊對他誇贊道:“你能想到這個,說明對經營之道已經入了門。”
“呵呵!”小廝抿嘴一笑,眼中精光閃動,帶著幾分孩子似的得意低下了頭,也把碗裡的一點炒麵都扒拉到了口中。
“那咱再算筆長遠的賬。”收了帕子,蘇夏至笑模笑樣的望著小廝說道:“咱作坊裡一個人手每個月要付多少月銀,你是有數的,現在那些錢可都是打你手裡發下去的。”
“這個,我是知道。”小廝點點頭:“您不是說在作坊裡幹滿三年的就要給漲一百文的工錢嗎?今年除了高嬸子那些已經漲了工錢的人,可又有四個人要漲了。”
“這是人家受了三年累該得的,只要到了年頭你就要把月銀給漲上去,要不經年累月的在咱作坊裡有啥奔頭?”
蘇夏至笑著說道:“你現在在家裡幫我掌家,手裡緊是對的,可該花的銀子也得替我花出去,咱家的買賣才能長久呢。”
“如今掛麵和辣椒的生意可不只是我閔家自己的事兒,咱擔著最少兩個村子百姓的營生,所以,咱們必須把生意經營好才行。”
“嗯。”小廝表情凝重地點頭應道:“東家您說的我都記下了,那幾個人是頭三年四月到咱作坊上的工,到今年四月再發月份銀子的時候我會給她們都加上。”
“好!”蘇夏至接著方才的話茬繼續說道:“我再給你算筆賬,我來帝都日子不長不短,有些事情是一直留心的。”
“剛才我說了,咱作坊要開的長久就要有長久的打算,所以這賬也要算的更細。”
“帝都這裡不比別處,人工是咱山下村三倍不止!若是在這裡也開一處作坊,那就要再買一處大的場院才行。”
“你看看,現在我住的這個院子還是在外城的,買下來也用了千把兩銀子……”
“這麼貴?”小廝瞪著眼急急地說道:“咱在平縣縣城裡花一千兩能買五處這樣的宅子!”
“可說呢,同樣的銀子在咱平縣就禁用,在帝都就毛了很多,花上幾千兩銀子買了地方,還得花上最少三倍的工錢去僱人,而這些人請回來還得咱們手把手的教他們抻面……”
“不行!”小廝聽著聽著就慢慢地理解蘇夏至話裡的意思了:“而且這些人咱們還不能知根知底,萬一咱掛麵的方子傳了出去,可是更糟糕了!”
“是啊。我算了一下,就是山下村的作坊多招三十個人,再加上顧車馬運到帝都來,也比在帝都直接開個掛麵作坊省錢。”
“東家?”兩人說到這裡,小廝的眼睛又亮了:“幹嘛要僱人家的車馬啊,咱自己辦起個車馬行多好?”
“……”蘇夏至沒有說話,眼睛望著桌子上的油燈發了呆,好一會兒之後,她‘蹭’地起了身,大步走到門口,開了房門對著院子裡喊道:“小武,別睡了,趕緊過來!”
“哦!”西廂房裡,小武很快就應了,並很快從屋裡走了出來,一邊單腿蹦著往一隻腳上套靴子,一邊問道:“東家,是要套車出去嗎?我這就去……”
“這麼早,套什麼車,趕緊過來,我有事問你!”蘇夏至轉身回了屋。
“噯,你也知道這麼早啊……”安逸打著哈欠,手裡還繫著腰帶晃晃悠悠地往亮著燈的正屋走來:“我說睡了半夜床上空了半邊,原來我媳婦跟著你跑了……”
“說人話!”蘇夏至才走到桌邊就聽見安狐貍那陰陽怪氣的話,不禁對著門外喊道。
“呵呵,媳婦兒,咱走了快一個月了,你不累嗎,這麼早就來給她報賬啊?讓她給你加銀子!要不咱不幹了,回安家也是你當家……”
一進門就看見小廝正黑著臉對著他,安逸趕緊眯起眼睛來陪了笑臉兒。
當著東家的面,小廝給他留面子,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奈何安逸是個沒羞沒臊的,依舊湊到小廝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往桌子上一探頭,正看見擺在上面還有沒有收的裝了油炒麵的飯碗,他‘嘿嘿’一笑:“東家啊,我說我媳婦怎麼這麼傻呢,原來你盡給他喝膙子了!”
“喝你妹!”聽他說話這麼不招人愛聽蘇夏至就有氣,那句:‘也就是你給他灌漿糊喝’在嘴裡轉了三圈,還是被她嚥了下去。
太糙,實在不是她一個女子該說的話。
“嘿嘿,我妹妹死了,喝不著了。”說完忽然甩了甩腦袋。
安家現在除了他還多了個元寶,否則他也可以說是個孤家寡人了,而且彷彿是一眨眼的功夫啊,這些人也沒了有三四年了……
“你們說你們的,我不說話還不成嗎?”看著旁邊小廝黑的快成了墨條的臉色,安逸見好就收,不敢再耍貧嘴。
“東家,什麼事?”小武跑到廚房裡用涼水洗了把臉才進了屋,如今面上還掛著水珠兒。
“我問問你平縣鏢局的事兒。”蘇夏至拉出身邊椅子示意他坐下。
小武沒敢坐在她身邊,而是把小廝身邊的椅子拖了出來坐了下去。
安逸斜著眼瞟了過去……
小廝抬手就給了他一拳!
“呵呵!”安逸馬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盯著桌子上的飯碗不說話了。
“你們鏢局過去不是長跑外郡嗎?那是不是有不少車馬?”蘇夏至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