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至眼睛一熱,雖然明知道一一是在學別人說話,她心裡依舊是針紮似的疼!
“唉!哪個做孃的能狠心丟了自己的孩子……他娘估計也是實在沒了活路了……”
漫天風雪中,閔家大門外寬敞的巷子裡人跡罕至。
厚厚的積雪上只有不多的幾串腳印和車轍的痕跡。
遠遠的,隔了好幾條衚衕口的一處牆角,那個從閔家跑開的女子正痴痴地望著閔家大門的側影顫抖著。
“元寶啊,你要好好的,外面太冷,你的病,娘實在沒銀子給你治了……”
“娘打聽了,閔大人在任上口碑極好,他的夫人想必也是個心善的。”
“你跟著她比跟著娘好……”
“把你送到了地方,娘就去找你爹了……”
“娘得問問他,為何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娘,卻不給咱們母子一個名分呢……”
“娘走啦……元寶啊,你好好的吧……若是挨不過去這場病,說不定咱們母子還能在陰曹地府裡遇上……那咱們就一起找你爹去……”
“活著的時候娘怕他家裡的那個女人,做了鬼,娘可不怕她呢……”
一陣喃喃自語中,那個女子扶著牆拖著已經凍得麻木的兩只腳往衚衕的深處走去。
大風卷著飛雪抽在臉上是刀割般的疼,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了,只一步一步的走著,腰肢在破爛的衣裙下擺動,竟是有種說不出的妖嬈……
風雪的盡頭便是她的歸處,身後卻留著這一世她唯一的牽絆……
東廂房裡暖融融的。
那個孩子身上穿的髒的沒了模樣的衣服已經被蘇夏至都給脫了,直接丟在了門外!
只是這衣服一脫,她才發現這燒的火炭似的孩子瘦的太可憐了,細胳膊細腿大腦袋,薄薄的一層肚皮向下凹著,胸腔上的肋骨根根可見……
“唉!你娘給你起的名字倒是不賴,元寶……可你看看你瘦的……”
孩子身上與外面的衣服一樣髒的起了皴。
明知道孩子病著洗澡不好,蘇夏至還是一狠心弄了幾盆子熱水,好好的給他洗了三遍才算洗出個模樣。
就是他的頭發實在是髒的狠了,蘇夏至也沒心思一點點給他摘開,而是拿剪子卡卡幾下就把他一頭擀了氈的頭發齊根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