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兩三日之後,瞅著黃歷上的日子,就要臘月初八了。
蘇夏至一算計:艹!又該準備東西過年了!
來到京城以後的日子是簡單而忙碌的,這邊沒有生意需要她照看著,她就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了照看家上。
有她盡心盡力的伺候著,閔家一家大小外加那個在閔家紮了根的國舅大人都齒白唇紅的越發水靈起來……
這期間蘇夏至也曾帶著孩子們在南城的附近找過學堂,哪知打聽之後的結果讓娘幾個有些洩氣:不要說南城,便整個兒帝都也沒有一家學堂是接受女娃娃來上學的!
蘇夏至起先還不信邪,讓小武趕著馬車在帝都的內外城裡轉了個遍兒之後才接受了現實:這古代女孩子想和男孩子一樣的讀書識字上學,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娘,要不……就算了吧……”嬌嬌怕她著急,懂事的開解道:“我和妹妹們先用安祥生給的那幾張帖子練字,讀書的事娘不用急,等有了機會再說。”
機會?重男輕女的風氣什麼時候給過女孩子機會了?
對於嬌嬌開解自己的話,蘇夏至聽了也只是笑笑:“先踏踏實實的過年,等過了年,娘會給你們請個先生回來的。”
既然沒有學堂肯接受家裡的幾個小丫頭,蘇夏至只能入鄉隨俗,請先生來教了。
入學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她又把心思轉到了準備過年上。
準備年貨迎接新年,是孩子們最喜歡的事情,因此蘇夏至每日被幾個小姑娘圍著,娘三個一起興致勃勃討論著年貨和過年要置辦的新衣。
商量好了,幾個人就坐上馬車把該買的東西買回來,等閔嵐笙回了家,娘幾個再圍著他將白天採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顯擺一番……
閔嵐笙白天對著的是朝堂上和衙門裡一張張板著的面孔,回到家只有看到娘子和女兒們的熱切的眼神和明媚的笑臉的時候才能讓他放鬆下來,慢慢地一點點地感受著家裡的溫暖,他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才能得到短暫的放鬆。
“秀才,若是在外面幹的不舒心,你就辭了官吧。我們不必等到四十歲的。”兩口子躺在一張床上,他輾轉反側的時候,蘇夏至忽然開了口。
“吵醒娘子了?”見她還未睡,閔嵐笙一下子掀了自己的被窩,鑽進娘子的被子。
“你身上怎麼這麼冰!”已經在被窩躺了一會兒的蘇夏至一挨近秀才的身子,心裡便一疼!
他有男人的志向,她不攔著。可蘇夏至看不得秀才受委屈,哪怕是一點點,她都會心疼。
“這床可沒有咱們家的火炕暖和。”閔嵐笙手腳並用的攀上娘子的身體,將頭抵在她的胸口上長長了出了口氣:“你相公沒有那麼沒用。”
“若是這麼點風浪就將我逼回了山下村,那,為夫可是不甘心的!”他說著話,將臉頰在她兩團柔軟的胸脯上輕輕蹭了蹭。
細膩的,只有夫妻間才會有的親密的不能再親密的舉動讓蘇夏至纖細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不過她並未像往常一樣的推開他,倒是伸臂將秀才的頭摟在了自己懷裡:“外面的事情我不懂,怎麼做都隨你,只有一樣:你不許小心眼兒,真把那些破事往心裡去,糟踐壞了自己身子可不行!”
閔嵐笙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耳邊聽著她的呢喃,心境一片平和……萬事開頭難,可局面總有開啟的時候,不過是事在人為罷了,確實沒什麼值得自己發愁的。
估摸著又到了該起床做早飯的蘇夏至扭頭先往後窗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睡意全無,猛的驚醒,她趕緊推著身邊還睡得香甜的閔嵐笙叫道:“糟了!起的遲了,天都亮了!”
待到閔嵐笙手忙腳亂的起了身穿好了衣服急吼吼的開門而出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竟是一地的瑩白,屋頂和樹上處處銀裝素裹,帝都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
“娘子你看!”把蹲在床邊正在地上摸索著找鞋子的蘇夏至一把抱起,閔嵐笙幾步走到房門處往外一努嘴:“是下雪了呢……”
房上地上都落了厚厚的積雪,映的外面的天色如清晨一般,難怪蘇夏至以為是誤了時辰。
摟著秀才的脖子,她看著一院子的潔白,耳朵聽著遠處的更鼓,也放鬆下來:“嚇死爹了!”
“……”閔嵐笙望著懷裡那個胡說八道的小媳婦搖了搖頭:“我才是爹爹呢……”
起了個大早,又不想接著去睡,夫妻兩個一起進了廚房。
蘇夏至放了案板準備烙餅,閔嵐笙坐在灶臺邊燒火熬豆漿。
豆漿是昨晚就磨好了的,細細的過了籮加了水,沒留一點豆渣。如今鍋裡的豆漿要開未開,水氣淡淡地在廚房裡暈開,有著香甜的大豆的味道。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在眼神偶爾交集的時候相視一笑,心裡俱都是靜怡的甜……
只覺得就算這麼過一輩子也挺好。
一夜之間下了這麼大的雪,路上肯定不好走,因此閔嵐笙和姜溫沒有等戶部衙門派的馬車,而是又坐了閔家的馬車趕去早朝。
臨出門的時候,姜溫磨著要去睡回籠覺的蘇夏至又給他捲了一個烙餅卷肉夾酸青瓜才高高興興的上了車:“夏夏啊,明天我還要吃這個……”
蘇夏至送他們出去後關了院門,卻是睡意全無,一個人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發呆:也不知道娘和守誠他們收到信沒有,怎麼到現在還沒個回信呢?
大半夜就起來做早飯,又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蘇夏至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耳邊正響著孩子們悅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