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說:哎呀,諸位大人,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啊,其實姜大人送到我府上的浴桶真是他自己用的,我們不在一起洗澡啊……
真要是這樣解釋了,可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閔嵐笙從平縣到了帝都,官職也從七品直接升到了五品,這是當今聖上的破格提拔。
饒是如此,他雖然位列朝班,還是沒有開口議論朝政的份。於是每天一大清早往金殿裡一站,他不打瞌睡的時候幾乎都在偷偷地觀察站在前面那些可以說話的大人們。
觀察著這些站在自己前面的人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幾天的功夫,還真被他瞅出點門道了:左相大人看見姜溫就眉開眼笑,又拍肩膀又是把臂而行,親熱的很!而姜溫卻不鹹不淡的,似乎還挺嫌棄人家。
再想想從戶部衙門裡聽到的那點捕風捉影的傳言:左相大人家的十小姐對姜大人一見傾心害了相思病,聽說宮裡的禦醫都束手無策,八成是要病死了……
見了人家幾面就要死要活的,這病的確實不輕,閔嵐笙心裡也覺得這樣的女子挺討厭,可還沒等他去同情一下國舅大人呢,那廝就把浴桶抬到了自己家裡,閔嵐笙立時覺得這國舅大人更討厭,與左相家的十小姐實乃絕配!
“嘿嘿!”見對方一眼就猜到了八九不離十,姜溫也不打算再隱瞞,於是對著閔嵐笙大倒苦水:“左相家的那個蠢貨……”
“咳咳!”左相大人家的嫡小姐不知道是多少人家的公子求都求不到的正妻人選呢,到了國舅大人的口中卻成了蠢貨,閔嵐笙輕咳一聲,臉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掛了上來!
“哼!我就知道和那個女子有了牽扯便會成了笑柄!”
閔嵐笙的笑意讓隱忍了許多天的姜溫惱羞成怒起來。
他‘噌’地站了起來,雙手叉腰,拉開了潑婦吵架罵街的架勢在閔家的書房裡來回走了幾圈之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前兩年,我姐夫才登基的時候,就是左相那個老匹夫帶頭上書,逼著我姐夫充盈後宮,還說我姐姐是禍國妖後,要獨霸六宮呢!”
“這些都是姜大人親耳聽到的?”閔嵐笙插嘴問道。
“他遞摺子的事情我是知道的,當初我姐夫就是拿著這些摺子逼著我姐姐……”
姜溫說到這裡忽然閉了口,俊臉一紅,沒有再說下去。
閔嵐笙一看他的表情,心裡卻是明白了:當今陛下獨寵皇後娘娘一人,如我心裡只有我家娘子一樣,實在是放不下別的女人的。
陛下一定是拿著那些摺子裝模作樣地去騙皇後娘娘了,只要讓皇後娘娘‘偶然’地看到這些摺子,她便會體諒陛下的難處,感恩戴恩自是不必說了,陛下也正好用這個由頭讓娘娘多為他生幾個孩兒!
閔嵐笙猜的一點沒錯,當今的皇帝陛下正是用了這個法子,騙的皇後娘娘心軟,一口氣又生了四個孩兒。
就是四年前的那場突然取消的秋試,也是因為正巧與皇後娘娘的産期碰上,於是昭帝便不聲不響地將科考做了改革,將秋試與春試合併,幾場考試一併舉行,讓天下舉子省了來回的車船勞頓之苦,當時天下的頌揚之聲一片!
想到這裡,閔嵐笙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家裡:我與娘子成親年頭不短,為何到現在只有一一一個孩兒呢?
難道是我耕種不勤?還是閔家祖上福德不夠,我就註定了是個子嗣單薄的?
閔嵐笙失了神,坐在書案上半晌不語。
姜溫卻依舊氣哼哼地在書房裡走溜,一扭頭瞅見閔嵐笙的表情,他停住了步,指著秀才說道:“你這樣子一看就是沒有想好事,當真是和我姐夫算計我姐姐是一個樣子的!”
“咳咳!”被人一眼看穿心事,閔嵐笙尬尷的咳嗽了兩聲,倒是笑了起來,覺得兩個人這麼說話也挺有意思,誰也瞞不了誰:“姜大人怎麼不說了?”
“還說什麼?那個老匹夫一定是早就想著要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現在看這條路已經絕了,便又打起了我的主意,我姐夫不要的蠢貨,我就要了麼?”
“所以呢?”閔嵐笙坐直了身子,雙手抱在胸前,警覺的看著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國舅爺。
“哎呀,所以我不是就斷袖了嗎!”姜溫停了腳步,鬼一樣的飄到閔嵐笙的身側,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怎麼樣?我可救過你的命,這點忙你都不幫我?”
閔嵐笙被他的兒惡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子不自覺的往後仰去:“離我遠點!”
兩個男人關起門來在書房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蘇夏至既不關心也不好奇。
反正她是知道的,那兩塊料在一起除了坑爹幹不出什麼好事來……
從正房裡收拾了碗筷送去廚房,還要穿過二道門的臺階,上上下下的很不方便,從搬過來蘇夏至就打算著將這廚房改造一番呢。
先燒開了一鍋開水,泡了一壺茶讓高越給秀才送去了書房,她則藉著剩下的熱水加了把堿面,刷洗著碗筷,今天的菜油大,只用熱水碗筷是刷不幹淨的。
“娘,我來洗吧。”嬌嬌擦完了桌子又掃了屋裡的地,她不聲不響的站在了蘇夏至的身後,要解她腰上的圍裙。
蘇夏至閃身躲了一下:“加了堿面了,燒手,娘來吧!”
見母親不許,嬌嬌不再堅持,她又拿了一隻木盆舀了水,將蘇夏至才洗了一過的碗再用清水洗幹淨。
蘇夏至抬頭看了看這個懂事的孩子心裡也是高興,若不是手上有水,她就會伸手去揉揉孩子的腦袋了。
“從家裡帶來的書要常看,別丟下了。娘親忙過這陣子就會給你再找間好的學堂,你和妹妹們都要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