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低著頭與他擦身而過:“洗手,吃飯。”
“噯!”安逸痛快地應了,本打算進屋去端盆子布巾,卻看見他用的那隻木盆正擺在井邊上,盆子裡的水還冒著嫋嫋的熱氣。
安逸咧嘴一笑:“嘶……”扯動了唇上結了痂的燎泡,疼得他冒了一層冷汗:“他孃的!”
他在別院湊合了一夜,沒有小廝在身邊,他睡得也不踏實,一大早地處理完府裡的那點雜事,他便匆匆地往回趕,連臉都不曾洗呢。
小廝準備好了兩個人的吃食,那邊安逸也洗漱完畢,幹幹淨淨地坐在了桌子一頭,笑眯眯地仰著頭,眼睛如黏在小廝身上似的。
“吃飯!”小廝拿起一雙筷子架在他面前的粥碗上,順手又掰了半個饅頭遞了過去。
“哎呦!爺上火啊,除了你,見什麼都沒胃口……”不情不願地接過饅頭,才想扔回笸籮,對上小廝冷冷的目光,他趕緊往口中送去:“吃,吃,吃!爺吃還不行嗎?”
小廝見他吃藥丸子似的把饅頭往兩片張不了多開的薄唇邊上送去才低了頭吃起了自己的飯。
小飯桌上的菜就像現在安逸的臉色:一水兒的綠油油的!
安逸口中嚼著饅頭,手裡舉著筷子,眼睛盯著幾個素的沒有一點葷腥的菜餚,覺得自己像只吃草的羊。
可他認為自己是隻狼,是狼就得吃肉啊!
“怎麼都是草啊……”他幽幽地問道。
“嗯?”小廝抬了眼望向他。
“不是,爺的意思是,這也太素了!”安逸用筷子指著幾個菜說道:“媳婦兒,你知道咱現在有的是銀子了,爺的錢就是你的。你別老扣扣索索的,每頓咱都加個肉菜成麼?”
“我問了東家了。”小廝嚥下口中食物才開了口:“東家說您嘴裡和唇角上的這些都是因為吃菜吃的太少了,是身體裡缺了東西造成的。”
“東家說要給您多吃瓜果蔬菜,最好別吃煮熟的,要吃生的,涼拌的才好。吃幾天吧,等您嘴上的泡好了再吃肉。”
“嗷。”安逸不置可否的點了頭:“原來是為了爺好啊!我說這幾天怎麼大早晨的淨吃冷盤呢,你也不怕爺躥了稀!”
“吃飯呢!”小廝聽他說話粗鄙,皺著眉頭低聲說了一句。
“哎……”安逸藉著這個茬,連忙拖著小板凳與小廝坐在了一邊兒,他陪著笑在小廝的耳邊說道:“爺是上火沒錯,可爺這是憋的!”
小廝唇角一抽,強忍著把他從身邊推開的沖動,悶頭喝粥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