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了歉,那就夠了。他沒想過公子原諒還是不原諒他的問題。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事他把那件事說開了,那麼,他們之間便沒有牽絆了吧?
沒有牽絆了?一想到這個,小廝的心中一陣絞痛!他趕緊收斂了心神,讓自己認認真真的忙活起來。
一早已經寫了不少,因此剩下的幾組資料不大一會兒便已經清算出來。
小廝在反複檢查了之後,確定沒有疏漏才放了筆。
將賬冊才寫的那頁開啟晾在一邊,他起了身,將硯臺上的蓋子扣上,又把算盤擺在硯臺的旁邊之後,才拿起賬冊出了屋。
從始至終,他都未再說一句話,看安逸一眼。
安逸被人當成了不存在的東西,這感覺讓他難受得想要撓牆!
眼巴巴地看著守誠出了屋,他魂不守舍地跟了出去。
小廝正站在院子裡和六嬸子說話:“嬸子,這個月的鹽比上個月多用了二兩,我給記上了。”
“呦,二兩呢!”六嬸子顯然是被這個數量嚇了一跳。
她搓著手往廚房裡喊道:“春水娘,明兒開始你煮菜吧,我最近許是上火了,煮菜總是鹹了!沒覺得多放多少啊,就超了二兩鹽了!”
那個時候的官鹽很貴重,大抵要賣到二兩銀子一斤,所以六嬸子她們煮菜一大手大腳的多放,扔在鍋裡的就是銀子!
小廝和安逸很早就在安府的別院單獨過活,他名為親隨,實際上也是做了不明不白的管家。
後來這主僕倆個又一起被轟出了安家,更是過了一段窮困潦倒的日子,因此他過日子便越發的細致。
一個月多了二兩鹽,對於現在的蘇夏至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在小廝眼裡便不行了。
他可是時刻記著自己是東家的小賬房呢!雖然他的職責不比管家,但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
否則對不起東家對自己的這份信任!
眼睛的餘光掃到已經期到自己身旁的安逸,還想再說幾句的話的小廝便住了口,徑自朝著院門走去。
安逸才想跟上便被六嬸子叫住了:“安先生!”
安逸被這一嗓子吼得愣了一下,他頓了頓才問道:“什麼事?”
“剛才我可看見小安先生哭了!”六嬸子平素就在這院子裡煮飯,出來進去的,小廝只要忙完了手裡的活兒,必定會幫著她摘摘菜菜,洗洗碗,幹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人有眼力見,又是個隨和的好脾氣,因此廚房裡的兩個女人都挺待見他。
剛才看見小廝偷偷地到外面打了水洗臉,六嬸子就問了幾句,不過他倒是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