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走到門口的時候,外面已經沒了蘇夏至的身影,她望著空空如也的道路喃喃說道:“好好的,怎麼就落淚了呢……”
馬車行駛到鎮子上的時候,蘇夏至讓小廝下了車,單獨僱了車,又採買了一些瓜果蔬菜米麵糧油以及燈油柴火之類的東西讓他送去了菩提庵。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是秀才的母親,她便不能讓明澈再為這些吃穿用度的著了急。
匆匆忙忙地趕回了家,才一到門口,蘇夏至便聽見了院子裡傳出的咿咿呀呀嬰兒的哭聲,她只覺得胸口一熱,立時就覺得奶漲的生疼!
閔青蘭聽到她敲門的聲音一手抱著一一,一手為她開了門,見她身上穿的緇衣便已經知道了弟妹的去處。
“你去看她了?”
“大姑姑辛苦了……”蘇夏至顧不上別的,一把抱過自己的女兒,先俯下身去在她哭的發紅的小臉上親了親:“寶貝兒啊,娘親回來了,不要哭了,馬上就給你開飯啦……”
用布巾將胸脯擦拭幹淨,蘇夏至連髒了的小襖都沒來的及換,便趕緊給孩子喂起奶來。
一一哭了好一會兒,這下更餓的厲害,因此小嘴兒吸吮的分外有力,疼得蘇夏至冷汗之流……
“嘶……慢點,慢點……”她試圖將孩子往外抱些,但小嬰兒卻更加用力的叼住了她!
“若是隻為了看看她,以後讓我去便可,一一太小,你不要老出去,孩子一個半時辰就要吃奶,你出去久了,她就會哭鬧,連點糖水都喂不進去。”
閔青蘭抱著放在裡屋炕上的樂樂走了出來,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蘇夏至斜著眼看著閔青蘭問道:“你為何不願叫她母親呢?”
“……”閔青蘭的目光與她一對上便移到了別處,她讓樂樂坐在自己的腿上,並從袖籠裡拿出一隻荷包來給她玩。
“我叫不出了。”良久之後,閔青蘭才開口說道。
“小的時候,父親是不許我和嵐笙提母親的。那個時候,無論我們誰提到了母親都會招致一頓打!”
“時間久了,母親不在身邊就成了習慣,而‘母親’這兩個字也成了閔家的禁忌。”
“為什麼?”便是不許兒女稱呼自己的妻子母親也是要有個原因的吧?蘇夏至對已經入了土的公公所做的事情很不理解。
“父親活著的時候,不許我們姐弟提母親,他自己也絕口不提,我膽子小,見父親每天沉著臉就怕得很,哪裡還敢問那麼多。”
蘇夏至低下頭,看著女兒緊閉著雙眼貪婪地吸吮著自己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一一才出生時閔嵐笙抱著餓的哭變了聲的她,等著自己醒來給孩子餵奶的情景。
她問過他:“為何不讓孩子先喝口米湯或是叫醒我呢?”
那時閔嵐笙仍舊固執地搖頭:“叫醒你,為夫捨不得。而一一有娘親,她一定不願意喝米湯的……”
“你這是怎麼了?”看到忽然落了淚的弟妹,閔青蘭馬上胡思亂想起來:“是嵐笙出事了?”
“不要胡說!”蘇夏至抬手用手背摸了下臉上的淚水:“是一一咬得我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