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哥自己回去喂雞,您和嫂子住下不就行了?”蘇夏至繼續勸道。
“那也不行,你哥離不開你嫂子……”蘇嬸子又說了大實話。
“娘!”還沒進門的楊巧蓮立時被臊了個大紅臉。
閔嵐笙前腳剛走,蘇家一大家子人就登了門。
兩家人湊在了一起,女人多男人少,嘁嘁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才清淨下來的院子又活絡起來!
蘇夏至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覺著還是一大家子人好!
蘇嬸子進了院子沒進正屋,看稀罕似的在閨女家裡挨屋看了一遍,又去後院看了茅房和浴房,最後她站在寬敞的廚房裡兩口灶臺前嘆了口氣:“唉!真沒想到我閨女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從來到古代睜開眼活過來之後,蘇嬸子從未誇過她一句,如今能說出這麼一番感慨,蘇夏至也就自認是老孃對自己的褒獎了!
帶著一分小小的得意,把老孃和抱著孩子與閔青蘭閑聊的楊巧蓮讓進了屋,蘇夏至拿了茶壺去泡茶。
蘇嬸子屋裡屋外的審視一遍之後,脫了鞋自己坐到了裡屋的炕頭上,伸手在屁股底下燒的溫熱的抗上摸來摸去又是一聲長嘆:“唉!這娘就放心了……”
“我什麼時候讓您不放心過啊?”蘇夏至端著一隻託盤進了裡屋,把小炕桌拖到了蘇嬸子身邊,將託盤放了上去。
“娘,喝茶吧,糖茶。”舊時岳母是輕易不登女婿的家門的,因此偶爾來一次也是貴客。
蘇夏至就是依著當地的風俗,沏了糖茶給老孃。
“都坐啊!”招呼著嫂子也上了炕,蘇夏至從她懷裡把肉墩墩的小奕子接了過來。
孩子一到自己的懷裡,蘇夏至就覺著他又重了:“嫂子你這是咋喂的,這孩子都沉得快抱不動了!”
“你是猛一抱他不習慣,我和娘天天抱著他就不覺得他長得快。”楊巧蓮一邊和小姑子說著話一邊四下打量著,最後也感慨道:“妹妹你這日子是過好了啊,我看咱這兩村子的人家,誰家也比不上你家了!”
“有啥可比的,個人過個人的日子唄。”蘇夏至說著話把襁褓放在了炕上,伸手小心的解開上面蒙著孩子小臉的被子角,意外的發現裡麵包著的孩子竟是醒著的,小家夥一看見她就開始哼哼唧唧的說起了‘話’,只可惜蘇夏至一句聽不懂!
“呀,你可真乖啊!”三把兩把解開了他身上捆著的棉被,把小家夥兒從襁褓裡抱了起來,一股熱乎乎的尿騷味馬上撲面而來,蘇夏至只覺得右手託著的小屁股濕噠噠的。
“快放下,留神他鳥你一身!”楊巧蓮趕緊下了炕,到外屋那裡他們隨身帶來的小包袱,從裡面拿出一塊摺好的尿戒子,把兒子尿濕的那塊給換了下來。
“這小子壞著呢!一把尿就打挺,專往人身上尿!”蘇嬸子捧著閨女給沏的糖茶吸溜吸溜地喝著,眼睛笑眯眯的瞅著自己帶著虎頭帽的大孫子,怎麼看怎麼稀罕!
閔青蘭從東屋也抱了自己的小閨女過來,並排著與才收拾利落的小奕子放在一起,幾個女人立時都把腦袋伸了過來,饒有興味地在兩個孩子的臉上掃來掃去做著比較。
“小丫頭越長越俊!你們閔家的人大了生的都錯不了。”楊巧蓮在看到這個自己也餵了個把月的孩子的時候也是滿心的溫柔,不自覺的把她也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看。
“蘇奕也好看,這孩子濃眉大眼的,瞅著就虎實!”人家誇了自己的閨女,閔青蘭聽了也高興,自然也少不了去誇贊小小子幾句。
“前段日子在嬸子家住著,我們母女沒少給您添麻煩,大過節的也沒去看看您,實在是失禮!”閔青蘭說著話拿出一張銀票來雙手捧著遞給蘇嬸子:“嬸子您拿著,這是我孝敬您的,您看自己缺啥就添點啥吧!”
她和周存孝和離的時候在蘇家住了段日子,那時候周裡正家還沒有被抄家,蘇家肯收留她們母女實是擔了很大的風險的,就憑這個,閔青蘭也念蘇家一輩子的好。
因此這次蘇嬸子一來看閨女,她就趕緊回屋去取了銀票過來,實心實意的希望蘇嬸子能收下。
那樣她心裡也還舒坦些。
蘇夏至與楊巧蓮對視了一眼,都沒有搭茬,這事兒是閔青蘭這個做晚輩的與蘇嬸子之間的事兒,雖然蘇夏至並不希望老孃收了這銀票,但現在她也只能看著,若是插嘴的話就是在外人面前對自己母親的不尊重了!
“這是啥?”蘇嬸子活到這麼大歲數,見過十兩一錠的銀子可沒見過一兩一張的銀票。
從閔青蘭的手裡接過銀票來正反兩面都看了一遍,蘇嬸子抬頭問閨女:“傻丫,這個是啥?”
“是銀票,值一兩銀子的銀票。”蘇夏至指著銀票上的文字給母親解釋道。
點點頭,蘇嬸子把那張銀票摺好放在樂樂的襁褓裡,然後抱起孩子說道:“他大姑啊,嬸子現在家裡日子過得可好了,什麼都不缺。”
“就是幸福賢婿前幾天給我拜年的時候還孝敬了我一個銀錁子呢!”一說到自己的姑爺,蘇嬸子是一百個滿意,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你在嬸子家住著,那因為咱們是親戚,你是個小輩兒的,嬸子不能眼瞅著你有了難處不伸手。”
“這銀票啊,嬸子不要,就當給小丫頭壓歲錢了!”
“那可不行!”閔青蘭趕緊伸手要把那張銀票從孩子的襁褓中拿出來。
蘇嬸子一扭身子避開了她的手,接著說道:“你先別搶,聽嬸子說完。”
“噯。”閔青蘭趕緊住了手,規規矩矩滴地站在了炕邊上,等著聽蘇嬸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