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蘇夏至還說等瞞不住的時候再說呢,現在是真瞞不住了……
見娘子不說話,閔嵐笙便替她點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快三個月了。”
“嗨!這多好的事兒!”高嬸子又是一拍大腿:“那句話咋說的來的?雙喜臨門!”
“到時候秀才你進京考個狀元回來,讓你娘子再給你生個大胖小子,你們這就是雙喜臨門了!”
“是啊,真是喜事一件連著一件啊!”
在人們不住聲的恭喜聲中,閔嵐笙粉紅著一張俊臉,淺笑著和每個人打著招呼,此時他的心裡是無以言語的驕傲!
那是他作為男人的一種本能的驕傲。
在這種近乎於幼稚的情緒的影響下,他的話明顯比平時多了很多……他極有耐心的應酬著每一個人,而樂此不疲,彷彿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心中的快樂似的!
蘇夏至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發自內心的笑顏,繼而一點點的被他感染,竟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這個看著如此清冷的人啊,原來竟是對他們的孩子的到來藏著這麼多的欣喜和期盼,笑容裡的愛都要溢位來了……
“你就看著就好!”高嬸子見蘇夏至站在廚房門後正發呆,便攔著她說道:“殺豬菜就是亂燉,這個我和你六嬸子就能鼓搗,你別沾手了。”
“我就是怕你們知道了訊息啥都不讓我動呢。”蘇夏至把眼神從秀才挺拔頎長的背影上移開,邁步進了廚房。
“二位嬸子去把血豆腐切了厚片吧,這回,換我燒火。”蘇夏至對著已經在廚房裡忙上的女人說道:“一會兒我動嘴,二位嬸子多動手就是了。”
“那行!”兩個上了歲數的女人現在都是心情好的時候,三個人配合的是出奇的默契!
兩只大鍋都做了水,把切片的豬肉,洗好有改了刀的豬下水都用水焯了一遍,蘇夏至給兩只大鍋都換了清水,下了重重的蔥姜,等水開了之後才把方才焯過的食材分兩半放到兩只鍋裡,中火咕嘟著……
“這個還沒放呢。”六嬸子端著已經切成了片的豬血豆腐就要往鍋裡到,蘇夏至忙伸手攔住了:“這個等快出鍋的時候再放,否則燉久了就會老,都是孔洞,硬硬的也不好吃!”
烹飪是門深奧的學問,講究很多。所以很多人能做飯,但做的味道連自己都不愛吃,就是沒有掌握一些基本的烹飪技巧。
而燉制菜餚的關鍵就是火候了以及食材成熟的時間。
在鍋裡的肉才斷生的時候,蘇夏至把昨天晚上就切好的酸菜絲放了進去,又頓了半個時辰之後,眼瞅著一鍋肉湯越來越濃,也從淺白變成了乳黃,蘇夏至用筷子從鍋裡夾起一塊肉片來嘻哈嘻哈地吹著,待到稍稍涼了些才放進了口中,在高嬸子和六嬸子的注視下,她悠悠地說了一句:“真他孃的香!”
最後的一味食材豬血下了鍋,蘇夏至抓了幾把鹽進去調味,看著兩口大鍋裡面的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的菜餚,她點了點頭:“出鍋吧!”
“殺豬菜出鍋啦!”高嬸子一聲招呼,幾個婆娘媳婦擠進了廚房,幫著把一盆盆熱氣騰騰的菜端上了桌。
霎時間閔家的院子裡又熱鬧起來,大夥都從椅子上起了身,探著頭往桌上的盆子看,而心急的孩子更是恨不得趴在上面直接用嘴巴啃了……
“真香啊……”村裡的幾個年長的老人坐在了一桌,六叔嚥了口口水說道:“要是有杯燒酒就好了!”
“有。”六嬸子一手抱著一隻酒壇走了過來:“秀才家的說了,今兒就是要吃過痛快喝個痛快的!”
燒酒是在後院的灶上熱了的,拍開上面的封口,一陣帶著辛辣氣味的酒香馬上就飄了出來,酒還未下肚,只聞著酒香人的身子都覺著暖和!
蘇夏至又炸了一大碗紅亮亮的辣椒油端了出來:“能吃辣的的,自己來加作料!”
男人面前的各色臨時充當了酒杯的瓷碗都已經被倒上了燒酒,他們端著酒杯,眼睛望著閔嵐笙,等著他發話。
作為這場殺豬宴的主人,秀才雙手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他環視了一下再坐的眾人朗聲說道:“願來年五穀豐登,和順平安!”
“好!幹了!”高仲武帶頭站了起來,於是圍著主桌坐的一圈男人便都跟著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一揚脖,咕嘟咕嘟地大口的將一碗酒都灌了下去。
蘇夏至看得只撇嘴,只覺得那酒的味道比馬尿還難聞,不知道咋就那麼多人喜歡喝!
閔嵐笙是第一個端起的酒杯,在眾人都舉杯痛飲的時候,蘇夏至分明覺得他家秀才隔著幾桌人用寬大的衣袖遮著面頰,媚眼如絲地瞟了她一眼,那飄忽的眼神裡如同藏著千言萬語,還有道不盡的歡喜……
她心中一柔,似乎覺得偌大的庭院裡只剩了他們兩個人,只這麼看著都讓她覺得腦子裡已經點起了小火苗,大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蘇夏至竟忽然想跑過去,抱住那個當著這麼多人還敢與她眉目傳情的公妖精,然後非常禽獸地將他按到炕上……
“吃!吃!吃!”身邊的女人一陣聒噪,嚇得蘇夏至白毛汗都出來啦!
我艹!不是連老子心裡想什麼她們都看出來了吧?難不成我臉上還掛著的笑容?
趕緊伸手揉了把臉,蘇夏至把眼睛從自家相公的俏臉上移開,低頭一看:“嚯!誰給我盛的?”
面前的一隻大海碗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滿滿騰騰冒尖兒的一大碗都是肉,夠她三天的飯量不止!看得蘇夏至直眼暈:“我哪裡吃得了這麼多啊?”
“吃!必須吃得吃!”高嬸子咬了一大口饅頭,又從飯桌子中間的大菜盆裡夾起一塊豬血放進她自己的倒了辣椒油的碗中蘸了一下,用筷子夾著說道:“你大了肚子,自己不吃孩子還得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