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揣了貴重的東西,閔嵐笙和蘇夏至不敢在外面瞎逛,上了車把式的騾車直接回了家。
來回跑了幾趟,又加上天冷,蘇夏至再給把式叔結車錢的時候特意多給了二十文。
大半天掙得銀子不少,車把式興高采烈的離去,只想著回去趕緊把板車收拾好,別耽誤了秀才家的使用。
進了院子,看見閔青蘭正蹲在狗窩旁邊擠羊奶,她紅著臉揉著母羊的奶袋子,還躲躲閃閃地怕被它踢了。
“回來了。”看見弟弟和弟妹回了家,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打著招呼。
閔家好歹也是詩書傳家的人家,閔青蘭從小受的就是那些閨秀的說教,如今她兩手抓著母羊的那個東西,就是沒人看她,她也會覺得臉紅!
“你這樣的不行啊!”看著大姑子笨拙的手法,蘇夏至都替母羊疼!
就她那樣死死的又捏又拽的蘇夏至真懷疑能把母羊的奶袋子揪下來。
洗了手,蹲在母羊身側,蘇夏至把放著草料的食槽推向它,待到看著母羊垂首安安靜靜地開始吃東西,她才手把手的開始教閔青蘭:“你得這樣……”
細白的羊奶如水箭一樣射到閔青蘭捧著的大碗裡,一股一股的,不大會兒就存了多半碗。
蘇夏至接過碗來,讓她照著自己的動作再做一次:“這有啥臉紅的?你想想樂樂就等著這口奶吃呢,就會溫柔的對待它了。”
蘇夏至不吃羊肉,連帶著也討厭羊身上的味道。如今她屏息憋氣地蹲在這裡,時候一長,她有點想吐了……
“嘔!”幹嘔了一聲之後,她把大碗塞到大姑子姐手中,自己則捂著鼻子起身往旁邊跑去。
誰知她竟忘了兩手都是才擠了羊奶的,更是羶的可以,在清冷的空氣中對‘羊味’過于敏感的她彎腰哇哇地吐了起來……
閔青蘭趕緊把一碗羊奶送進了廚房,然後又小跑著到了院子裡,一邊拍著蘇夏至的後背一邊小聲地試探道:“夏至,你……是不是有了?”
“嗯?”吐得暈暈乎乎的兩眼帶淚的蘇夏至抬頭看了大姑子一眼,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憋著氣說道:“沒有……屁都沒有!我就是聞不了這羊羶氣!”
“哦。”閔青蘭聽她一解釋才點了頭。
蘇夏至出去了大半天,早晨出去吃的那點食物早就消化了個幹淨,如今吐得雖然劇烈,倒是隻能吐出些水來。
閔青蘭看見她吐得這麼難受,又趕緊去廚房燒水,順便往屋裡喊道:“嵐笙,你出來一下,扶夏至進屋去,別在外面蹲著了。”
才把房契地契收好的閔嵐笙在裡屋聽見姐姐的叫聲馬上走了出來,見到蹲在地上的一小堆兒娘子,他眼神閃動,快步上前,小心的扶著她站了起來,柔聲問道:“可是惡心的緊了?”
“以後我再也不擠羊奶了,前幾天也沒事兒啊,怎麼今天就聞不得了呢!”蘇夏至吐得渾身發軟腳底虛浮,淚眼朦朧的抱怨道:“我就不愛聞這羶味……”
“不聞,不聞……”閔嵐笙哄小孩子一樣的攬著娘子的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在雪地上走過:“以後走路要慢些,可不能再風風火火的了!”
“啊?”秀才這話聽著怎麼跟別有用意似的?
蘇夏至雖然吐得難受可還沒到糊塗的份上,她皺著眉看著閔嵐笙道:“你不是也以為我有了吧?”
“為夫播種如此勤勉,早就該開花散葉了。”閔嵐笙眼中滿是脈脈溫情的垂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傻娘子啊,你就是有了身孕了呢!是我的孩子啊……”
“不可能!”蘇夏至嚇得差點坐地上:“我……我不要生猴子!”
半拖半抱地將還不能接受現實的傻了的娘子弄回了裡屋,讓她坐在燒得溫暖的火炕上,閔嵐笙快步走了出去,端著盆子到廚房去盛了半盆熱水。
“嵐笙,夏至真有了?”正在廚房燒火的閔青蘭叫住匆匆忙忙的弟弟,有些懷疑的問道。
剛才嵐笙和蘇夏至在院子裡說的話她也聽了個大概,閔青蘭有些奇怪:哪有女子懷孕了自己不知曉而相公先知曉的道理?!
“是的。”閔嵐笙端著木盆側著身子想了想然後面帶微笑的說道:“應該有兩個月了吧……”
“……”閔青蘭回頭看見弟弟臉上那傻傻的笑意心裡忽然一陣酸澀,同是女人,命卻差了那麼多!自己就沒有弟妹命好……
“唉……”她深深地嘆了口氣之後,自言自語道:“父親,嵐笙馬上就有孩子了,他們夫妻也很好呢,您總算是可以安心了……”
回到裡屋的時候見娘子還直眉瞪眼地坐在炕邊上發呆,連身上的鬥篷都沒有脫呢,閔嵐笙放下盆子,拉起那個才當了孃的小傻瓜幫著她解了還帶著外面寒氣的鬥篷掛在了外面的衣架上。
腳下忽然的溫暖讓神遊天外的蘇夏至打了個冷戰之後回了神。
她低頭看見正在捧著自己的一隻腳慢慢揉搓的相公趕緊說道:“大白天的洗什麼腳……你快起來,讓我自己來吧……”
“娘子有孕,一定要避諱陰寒,為夫幫你洗,你不要動,今兒太過寒冷,給你驅驅寒氣。”閔嵐笙握住她的腳不許她亂動,口中輕聲細語的說道。
秀才細心溫柔,總是在細微之處讓蘇夏至心裡暖暖的,此時她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再掙紮。
“秀才,你會不會搞錯了?”只是才坐住了沒有半會兒功夫蘇夏至便又想起了那個對她來說太過驚悚的事情,她心懷僥幸的說道:“又沒有請大夫把脈,你怎麼能那麼肯定呢?以後可別在外人面前亂說,會被人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