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娘親是妒婦,不是好女人,還說娘若是再鬧就休了你!”在學周徐氏說話的時候,嬌嬌不自覺的連她說話的語氣都帶了出來,細聲細氣的刻薄著,聽了很是詭異!
“後來娘親去拉狐貍精,讓她出去,結果爹爹就打了娘親……娘親就撞到了牆上……都是血!”
才好些的孩子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小小的身子又哆嗦了起來,眼中透著驚恐。
“不怕的。”閔嵐笙伸手揉了揉嬌嬌的頭發,又在她的小臉上捏捏,隨後看著蘇夏至說道:“我先送你們回去,然後去看看姐姐那邊的情形。”
“我陪你去!”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而且周家從上到下一門混蛋,蘇夏至哪裡放心讓秀才一人前往呢。
“把嬌嬌先送到高嬸子家去,我們馬上就走。”蘇夏至站了起來,看著灶膛裡的柴火也是馬上就要熄滅,她示意秀才吹了蠟燭鎖了門,而她已經抱著孩子直奔了高嬸子家。
正要就寢的高嬸子聽見急急的敲門聲小跑著著從屋裡出來開門,見到抱著嬌嬌的蘇夏至頗為意外,她一邊往院子裡讓著,一邊說道:“啥時候把這小丫頭又給接來了?”
“嬸子,這孩子是自己摸過來的,秀才不放心他姐姐,要去周家看看,孩子就先放在您這裡幫著照看一宿,黑燈瞎火的,我們就不帶她去了……”
蘇夏至要把孩子留在高家請人幫著照看,只好把嬌嬌才說的話簡單的複述了一遍,這時秀才已經走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等著她。
“快去吧,孩子交給我,別惦記著……”高嬸子想接過嬌嬌,可嬌嬌抱住蘇夏至不撒手,她也沒有了辦法。
“走,進屋,我把她給您抱進去。”蘇夏至心裡也急,只好把這孩子就往裡走,想把孩子放下就趕緊奔杏花村。
“嫂子,我試試。”屋門一開,高越從他住著的屋裡走了出來,對著嬌嬌拍拍手逗她道:“嬌嬌,來和我玩彈弓吧,我教你,學會了,就可以用彈弓打壞人了!”
思量片刻,再加上她和高越在一起玩的時間不短,嬌嬌終於松開了摟著蘇夏至的手,乖乖的下了地,高越見狀連忙領著她往正屋走,並頻頻地對著蘇夏至使眼色。
蘇夏至會意,輕手輕腳地出了高家的院子,與等得心急火燎的閔嵐笙趁著夜色直奔了杏花村。
仲秋的夜晚天氣微涼,寬闊空曠的長長的道路上只走著他們夫婦二人。
閔嵐笙走的很疾,一隻手緊緊地牽著娘子的手掌,掌心已經見了汗。
月色如水,清輝如銀屑般撒在路上,是一種帶著黃色的明亮。
蘇夏至抬頭瞅著近乎於滿月的月亮輕呼一聲:“該十五了吧?”
閔嵐笙腳步一頓,也抬頭望了下夜空,隨即一聲輕嘆,攬住了娘子的香肩並放慢了步調:“苦了娘子……”
每個月的十五是給作坊裡的女子發工錢的日子,閔嵐笙是嘆息自己的娘子不禁要忙著自己家裡的那些事,如今還要跟著自己為姐姐的事情奔波,成親一年,到現在姐姐也沒有正式的承認過她弟婦的身份,真是難為娘子還對嬌嬌那麼的好!
“快走吧!”知道他心裡著急,蘇夏至想對他笑笑,可心裡也是沉甸甸的笑不出來,只好拉著他又加快了腳步往杏花村趕去。
一進村子,村口蘇家院子裡的狗就狂吠起來,緊接著院門開啟,蘇嬸子一手拉著一塊門板往外探頭探腦的看著。
“娘!您在還沒有安歇呢?”蘇夏至原想著直接到周家不驚動自己的孃家人的,可眼瞅著老孃往外趴門縫也不能不打招呼啊!
“傻丫!”聽出是閨女的聲音,蘇嬸子一下子拉開門板,轉身對著裡面喊道:“大愣子,你不用去送信了,你妹妹和妹夫都回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聽見母親的聲音,蘇春來和楊巧蓮都從正屋裡跑了出來,蘇夏至心裡越發的不安,眼睛望著嫂子問道。
“還能怎麼回事,左不過就是那個娼婦……”楊巧蓮脫口而出,望了跟在小姑子身後的秀才一眼,她忙改了口說道:“周存孝招惹的那娼婦不知怎的又尋上了周家,還拿出他給的信物做憑證,非要逼著周家認下她肚子裡的那個野種!”
“存孝家的就和周存孝理論,就站在周家的大門處堵著不許那個女子進門,後來不知怎麼的,周裡正的老婆拖了你大姑子回去,那娼婦一家也就順勢跟著進了周家。”
“後來他們就把院門關了,大夥都看不見院子裡的情形。”
“結果還未等我們這些人散去,周家的車把式就套了車去鎮子上請大夫了,臨了他路過咱家的時候偷偷的和娘說,讓給妹夫去遞個訊息,說……”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楊巧蓮又住了口,她看著閔嵐笙說道:“妹夫,你還是先看看你姐姐的情形再說吧……”
“車把式說了什麼?”閔嵐笙臉色隨白,但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把式說存孝家的被打的不輕,頭碰到了牆上,昏死過去了!”蘇嬸子不知道輕重,心裡有啥說啥,見兒媳婦沒說完,她趕緊接了話茬。
“車把式什麼時候過去的?”蘇夏至追問了一句。
“這不剛過去不大會兒嗎,剛才周家鬧得厲害,咱一個村子的人都在他們家門口看熱鬧呢,我和你哥也是才回來,聽了孃的話正說去給你們送信呢!”
楊巧蓮急吼吼的說完,又急吼吼的回了屋子,一家子大人都到了外面,炕上躺的兒子還沒睡,沒人看著可不行。
“娘,哥,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我和秀才過去看看,要是晚上太晚就不過來了,您鎖了門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