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你的那碗若是不夠廚房裡還有些,自己去盛。”這孩子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蘇夏至總怕他吃不飽,因此每次做飯都會多做一些。
“我的也不夠!”從吃飯開始就沒了聲的妖孽忽然從飯碗上抬起頭來,把手裡的碗遞給了蘇夏至:“還要。”
“呃!”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會撒嬌,蘇夏至差點吐了!
“我給您盛。”高越馬上伸手就接了妖孽手裡的碗,他生的不好看不能學大夫的絕世武功,盛飯總是可以的吧?
這次妖孽果然沒有拒絕,接過高越給他盛的滿滿的一大碗什錦炒飯又默默地吃了起來。
這是姐姐才能炒出的味道,是他一吃到就會想家的味道,在他小時候,家裡很窮很窮的時候,姐姐總會炒上一鍋蛋炒飯,然後姐弟兩個圍著廚房的小飯桌吃的心滿意足……
現在姐姐成了大梁的皇後,家裡早就富得銀子幾輩子都花不完,可姐姐卻很少做這讓他念念不忘的蛋炒飯了……
“我好像……”飯桌上只剩了兩個白衣美男在喝茶,沉默了好久的妖孽先開了口,他好像覺得自己開始愛上那個女子了啊……這話他有點說不出口。
閔嵐笙扭頭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隨即一手攏袖一手執壺姿態優雅地為對方的茶杯裡續上了茶水。
茶七,飯八,酒十分。閔嵐笙只給他的杯子裡倒了七分滿便停了手:“喝茶吧,你只是炒飯吃多了……”
昨天就決定要去趟縣衙,所以蘇夏至讓盧二妹帶話給車把式幫著僱輛去平縣的馬車。如今馬車已經趕到了門口,蘇夏至扶著閔嵐笙裝模作樣的上了車,不等她們夫妻坐好,妖孽已經一陣風似的飄上了車,而且當不當正不正地擠在了他們夫妻的中間坐了。
“走吧。”坐好之後,妖孽喧賓奪主地吩咐了一聲,隨即整個人像突然被抽了骨頭般地靠在了一邊的閔嵐笙身上。
就在蘇夏至想要一把將那個白吃豆腐的東西從自家相公身上扯開的時候,秀才竟對她一揚眉,隨即面無表情地從妖孽的身側抽出被他壓著的手臂,像摟女人一樣的摟住了他!
幾乎是秀才的動作才做完,妖孽就手腳麻利的坐直了身體,然後眯起眼睛用警覺地目光盯著閔嵐笙:“你想幹嘛?”
“公子自己貼在我的身上,我若不懂得憐香惜玉就太不是男人了。”閔嵐笙眼睛盯在車窗外那些不斷倒退的樹木上淡淡地說道。
“!”他口中稱呼著自己公子,但對待自己的態度竟像是在對花樓裡的姑娘,妖孽心裡氣得想要打人,可轉念一想,可不是自己貼上去的嗎……
“呵呵!”於是他吃吃笑著又挪了身子,一寸一寸地往瞪著大眼看熱鬧的蘇夏至身上靠了過去。
眼睛盯在窗外的閔嵐笙臉立時就黑了下來。
“嘿嘿!嘿嘿!”蘇夏至見他又賤賤地招上了自己,馬上笑的白痴似的拍著手掌敞開了懷抱:“來,孩子,過來讓我抱抱,真不打死你……”
妖孽歪了一半的身子就那麼高難度的傾斜著,他忽閃著卷翹的睫毛瞪著漆黑無比的眼睛瞪著傻笑著的蘇夏至,看了半晌之後他忽然用手抵著唇‘呵呵’地笑了,他猛一探身,兩片粉嫩的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邊極輕極輕地說道:“我喜歡你……”
蘇夏至面色無波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也轉了頭,在妖孽的耳邊低語道:“關我屁事!”
她說話時帶出的溫熱的氣息就流動在他的臉頰上,有點麻酥酥的癢,而且破天荒的他發現,有潔癖的自己居然並不反感她的接近!
這是除了姐姐以外他第一個不從心裡排斥碰觸到自己的女人……
慢慢地坐正了身子,妖孽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而他玉白的手指則有節奏的敲在他們做著的坐板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臨窗而坐的秀才的臉色沉得更黑……
馬車穩穩地停到平縣縣衙的門口,車夫擺了腳蹬在車廂外面候著客人下車。
蘇夏至先跳下了車,然後扶著腿上有傷的閔嵐笙下了車,秀才的臉色很難看,走起路來緩慢而費力,任誰一看也能看出他的腿上受了傷。
“真能裝!”躲在車裡不願見人的妖孽側目瞅著外面的情況冷聲說道:“萬姑姑煉制的‘花塑骨’連骨頭斷了都能續上,你不過是腿上的肉拉傷了,現在早就沒有事了……”
腿上有傷是裝給縣衙的人看的,但閔嵐笙的臉色可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怒火能夠殺人,坐在車裡的那位現在想必早就被他嫉妒的火焰燒地灰都不剩了!
“是直接去縣衙還是去趙主簿那裡?”邁上了幾階臺階蘇夏至問道。
“還是先去趙主簿那裡看看情況吧。”閔嵐笙略一沉思說道。
“閔公子,稀客啊!”坐在書案後面正在公幹的趙主簿見到他夫婦進來馬上熱絡地站起迎了過來:“正想派人去府上請您呢,您就過來了!”
“趙主簿!”閔嵐笙客客氣氣地對著他抱拳行了禮後才問道:“主簿大人找嵐笙不知為了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啊,就是您進京趕考的事啊。”趙主簿往側首的椅子上做了個請的收拾,看著閔嵐笙走路姿勢奇怪他又問了一句:“您這腿?”
“慚愧,慚愧!不說也罷!”閔嵐笙擺出一副為難的姿態不願提他受傷的事。
閔秀才受傷耽誤了趕考這不是小事,當時他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掉進的大坑,這是瞞不住的。
但就是這瞞不住的事兒若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便成了告官,若是縣令大人為此動了怒,那山下村的那些‘刁民’非得捱了板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