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青蘭這樣産婦,順婆不敢接。她能給活人接生,給死人怎麼接生?
在她看來,閔青蘭雖然沒死也差不多了……
破了水,要是不趕緊開始生,等肚子裡的水流盡了,而産婦又幾天沒吃飯沒有力氣生,不是死人是什麼?
“夫人,您放手吧。婆子接生一輩子,可從來沒給這樣的人接生過啊,不是婆子見死不救,實在是無能為力!”
蘇夏至不鬆手,幾乎指甲都要把穩婆的衣服抓破:“這個人是我相公的姐姐,我公婆都不在了,他們姐弟相依為命了很多年,如今要是她走了,我的相公也會難過死的,而我沒了相公也活不下去……您想一想,這是多少人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順婆啊,您算算吧,您這一下子造了多少浮屠行了多少善?”
穩婆聽不進這些只是搖頭:“産婦不醒,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好,您只要在一邊等著,我一定會讓她醒過來的!”蘇夏至就差給接生的穩婆跪下磕頭了,聽她說了這句話,她馬上說道。
“一個時辰。”穩婆豎起一根手指對著她:“一個時辰産婦必須醒來,否則,婆子就走!”
蘇夏至一把松開了抓著她的手,跑著到了門口大聲喊道:“周徐氏,紅糖水!給老子快點!”
一個時辰是現代的兩個小時,這是閔青蘭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唯一的一線生機,蘇夏至必須分秒必爭。
“……”這一聲怒吼聽傻了站在門口的周氏父子三人,倒讓閔嵐笙吊著的心略略沉了些。
娘子還在發脾氣,那就說明姐姐還活著……
“來了,來了。”周徐氏手裡端著一個託盤,上面放著一隻骨瓷蓋碗,她走到蹣跚,一邊走,碗裡的糖水一邊往外灑。
蘇夏至跑過去,端了杯子就往屋裡走:“太少,她幾日未吃東西,這一小杯,你喂鳥兒呢!”
“老身再去沏。”周徐氏已經被她罵傻,聽了也不敢生氣,原路又返回了廚房。
“幾日未吃東西?”閔嵐笙轉身看著躲在周裡正身後的姐夫,負在身後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周存孝,我姐姐最好平安無事……”
一盞紅糖水已經灑了小半,杯子外面黏膩膩的。蘇夏至端著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想扶起閔青蘭為她灌下去。
“使不得!”站在屋裡隨時準備逃走的順婆看到她的動作趕緊開了口:“大少奶奶已經破水了,您不能隨意搬動她,而且也不能讓她上身立起來太久。”
肚子裡沒了水,那生孩子的時候就是幹生,得受多少罪?順婆雖然覺得給周家少奶奶接生的活很棘手,自己也不想幹,但看見那個替少奶奶著急的女子毛手毛腳地要搬動産婦的時候還是張嘴做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