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累了。四天,衣不解帶的照顧著病得人事不省的秀才,她幾乎熬幹了自己所有的體力,因此在知道他不燒了以後,她馬上解除了緊張的情緒進入熟睡狀態。
很輕很輕地從她的身邊移開身體,閔嵐笙起身把自己蓋著的棉被把兩個人都蓋上,然後躺下,託著她的頭放在自己的左臂上把她圈進自己的懷中,又伸出一直手臂去把被子掖好。
耳邊是她沉沉的呼吸聲,他與她臉對臉躺著,床前的油燈還亮著,他方才忘了滅掉,現在他不想動,就怕自己一折騰吵醒了才睡的她。
就讓燈燃著吧……
她才睡,秀才看著她憔悴的面容心裡既心疼又幸福。
多少年了啊,在母親走後,他就從一個三歲的娃娃一下子成了男人。
父親的脾氣也在母親走後變得沉默暴躁。他從不抱自己,哪怕那時他只有三歲,父親也不許自己哭,更不許自己找娘親……
如果自己不小心忤逆了這些規定,那肯定會挨一頓暴揍!
所以他學會了在父親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並且再也沒有提到過母親。
連姐姐提到母親的時候都會用不屑的口吻說道:“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這個家庭留給母親唯一的稱呼。
閔嵐笙的童年結束在母親離去的那一刻。
可他還沒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待夠啊……
“睡吧布娃娃……”想起方才她唱的兒歌,亦學著她的樣子,閔嵐笙用右手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著:“睡吧小寶貝……”
“我是你的大寶貝,你是我的小寶貝。”忍不住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秀才在她耳邊呢喃著。
睡著的蘇姑娘只覺得耳邊好癢,煩躁地從被子裡把手抽了出來,先撓了撓腦門,然後一耳光把在自己耳邊嗡嗡叫的東西扇走:“四月就有蚊子了……”她嘰嘰咕咕地說道,然後翻了身用屁股對著一臉錯愕的相公。
說情話捱了一個嘴巴,這結果讓閔嵐笙有點沒想到。
用手撫著自己的臉頰,他忽然壞笑著把自己的腹部貼在她的屁股上頂了兩下:“娘子好熱情,為夫都不好意了……”
蘇夏至一覺睡到了第二天過了晌午才醒,睜開眼回了神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摸摸閔嵐笙的腦門。
對上他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蘇姑娘吃了一驚:“你嘴角怎麼起了水泡兒?!燒退了還上火?!”
秀才發了幾天燒,蘇夏至照顧的仔細,不時的喂水,用布巾擦身降溫,口唇也是會用手指沾了水潤一潤,所以燒退之後,他除了容顏憔悴,並未起了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