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識雖然在芬芳谷呆了幾個月,但其實對芬芳谷一無所知——在哪兒不知道,想幹嘛不知道,連安身立命的拿手本事是啥也不知道。她以為憐水這種走醫術流的是芬芳谷異類,沒想到竟是主流,而花椒功力蓋世,竟然懶得用?行,可以,好的,不過這跟自己身上的毒有什麼關係?她深感疑惑,於是虛心求解。
“谷主作為醫術最高的人,他制的毒,無人能解。”
莫相識翻了個白眼:“你就直接說,他最厲害他最了不起不就行了,扯這麼多幹嘛?”
憐水一臉慈愛:“我的小識識啊,我是提醒你,不要仗著他對你好就心存僥倖,他可怕的很,分分鐘要你性命。”
莫相識又翻了個白眼:“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他對我好?你知道他把我的身心摧殘成什麼樣了嗎?”
憐水搖搖頭:“我看你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吃得多喝得多話也多,還成天妄想著偷懶矇混過關。還有半月就是十五,我最近少花點錢,好歹咱們姐妹一場,我得替你收屍入殮啊。”
明白了,憐水是來督辦她做任務的。莫相識一臉絕望:“但凡有點辦法,我也不至於這樣,你倒是跟我說說,怎麼能打探到《天機圖》的訊息?”
“《天機圖》?是什麼?”
莫相識身子一僵:“你連我的任務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催我?”
憐水滿不在乎:“誰關心你的任務是什麼,反正我的任務是催你行動,我催完了,再見!”
莫相識石化了,花椒不給憐水通報自己的任務,就是不讓她幫助自己,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她雙手抱頭,內心發出絕望的無聲吶喊。事已至此,唯有去跟便宜老媽培養感情了,萬一她心情好,說不定會透露個一句半句。
怎樣討好中年婦女呢?依莫相識在現實世界的經驗,兩個字,誇她。
莫問剛出了了一堆門中事務,煩躁得很,就看見莫相識賊頭賊腦地溜了過來。
“何事?”
“母親大人,你知道如初姐姐現在是江湖第一美人嗎?”
莫問挑了挑眉:“如何?你嫉妒了?”
“我聽說,昔年您也是江湖第一美人,可見這名頭的含金量越來越低了,我倆的容貌跟您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啊!”莫相識自顧自說得高興,沒注意莫問已經變了臉色,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莫問一掌掀出了寢宮,伴隨著一句“滾!”
莫相識灰頭土臉爬起來,不明所以地問旁邊站著的侍女:“母親大人怎麼了?突然就生氣了?”
侍女嚇得瑟瑟發抖:“二小姐,您以後千萬別亂說話,門主最忌諱別人說她美。門主說了,美色害人,所以相思門人只能用美色害人,不能用美色夸人。”
莫相識後腦滴下兩滴汗,這世上還有人不喜歡聽人誇自己美的?仔細想想也明白了,她當年定是因美色被皇子看中,所以才引發了一生的悲劇。
行,不愛聽這個,她還有別的。第二天,莫相識又來找莫問,低眉順眼問:“母親大人,您吃了嗎?”
“又有何事?”
“母親大人,我近日練功常覺經脈凝滯,功力不進反退。母親大人功力深厚、悟性奇高、世間罕有,能否為女兒指點一二?”
莫問勾了勾手指,莫相識趕緊上前,莫問搭了一下她的脈,眉頭緊皺:“你近日練的什麼功?”
“自然是相思門的相思心法。”莫相識為了拍馬屁,特意找來相思心法苦練,誇女人,一誇美貌二誇事業,而江湖中人最大的事業心就是功力進步。
“混賬!你從芬芳谷練了別門功夫,再練相思門的功法自然二者相沖!早就聽說你去芬芳谷幾個月功力大增,我這兒廟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你滾回芬芳谷練功去吧!滾!”莫相識又被一掌轟出門外,這次她長了個心眼兒,提前防備,才沒再摔個“平沙落雁”狗吃屎。
第三天,莫相識又來了,她剛一露頭,莫問就抄起一本書朝她砸來。莫相識手一伸抓在手裡,是一本《素問》。“母親大人,您在看《素問》!沒想到您對醫術也頗有研究,你平日治理相思門如此辛苦,有時間還加緊學習,女兒真的自愧弗如!”
一番話說完,莫相識暗暗運上了氣,就等著莫問讓她滾然後把她震飛出去。然而等了半晌也沒動靜,悄咪咪抬頭一看,莫問正保證雙臂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說吧,成天來我這拍馬,有什麼意圖?”
莫相識撲通跪倒在地:“女兒此番離家數月,方知思鄉之苦,有道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閨房,女兒這次終於歸家,只想著能跟母親多親近。否則日後行走江湖,刀尖舔血,誰知道哪天就丟了小命,再也見不到母親大人了!”
莫問眼裡寒光飛射“別裝,趁我還有耐心,說!”
“我、我,女兒……”
“你不敢說,我替你說,你想要回這根簪子,是不是?”她從袖中拿出一物,正是陳符辛給的簪子。
莫相識抬起頭:“母親大人,我覺得這簪子和我有緣分,我從小到大,都不敢和姐姐爭東西,唯獨見到這個簪子,心裡十分惦記。後來被人奪走,然後又回到我手裡,我覺得這可能是命運的安排。”莫相識說著說著眼裡泛起了淚花,她如今說謊話可是越來越溜了。
“哼,命運的安排?你聽你說的這話,可有什麼道理?當真蠢笨如豬!”
莫相識被罵蠢,心中不爽,然而人設如此,只得硬著頭皮演:“我知道這毫無道理,可是世上的事哪裡講什麼道理?我成為母親的女兒,成為姐姐的妹妹,難道也是有道理可循的嗎!”
莫問撫摸著手中的簪子,竟然沒有生氣,而是嘆了口氣:“唉,我為何會養出你這樣的女兒,性子和我這麼像。”
莫相識肩膀一抖,我一個白蓮花人設,跟您性子像?您莫不是在逗我。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完成我的試煉,我就把這根簪子還給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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