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睡得很沉。
霍免聽著她媽的磨牙聲,屏住呼吸、貓著腰,一步一步走出外間,最後一步是開門。
“吱呀——”老化的鐵門無可避免地發出極大的噪聲。
如雷的呼嚕聲一下子停了。
霍免縮著腳趾,保持開門的靜止姿勢,僵硬地側耳聆聽房裡的動靜。
大約過了十幾秒,中斷的呼嚕聲再度轟轟烈烈地響起。
順利將家門關好,走廊上的霍免終於能夠喘氣了。
她哼哧哼哧地擦掉剛出的一層薄汗,一邊用目光搜尋樓下的手電筒光線。
真奇怪……
那光並沒有進到樓裡,而是圍著這棟建築繞圈圈。
霍免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它靠近,它卻進到一個她視線的死角,導致她再也無法追蹤它的去向。
怎麼了?有什麼情況?
她等得很急,怕把人跟丟了,於是輕手輕腳地下樓,想更近一點去看到來人的相貌和每步的行動。
這三樓下得很順利,當霍免到達一層時,她再次看到那抹橙光。
看光的方向,它好像要去水井那邊。
傍晚霍免洗澡的淋浴房,就在那個方向的。
感知到來者很可能是個女人,因為霍免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
“噠噠、噠噠。”
走路的步子不徐不緩。
細跟踩在水泥地上,並不算響,只是□□靜的環境將它放大了。
可惜這裡沒有路燈。
僅憑霍免適應了黑暗的視力,仍舊無法瞥見月光下那人的真容。
淋浴房、深夜、高跟鞋、女人,這幾個詞彙組合起來便是非常傳統的鬼故事。
霍免在自己跟出一段距離後,忽然意識到前方未知的東西和四周黑漆漆的環境組合到一起,相當滲人。
風聲呼呼地略過耳邊。
她錯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她身旁遊走,或許下一秒會有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或者她的腳踝會被扯住,令她動彈不得。
莫測的夜色,讓一切細微的風吹草動變得前所未有的敏感。霍免甚至開始猶豫,她是不是回家比較好——如果那人和她想知道的事情無關,她繼續跟著是沒有必要的。
而就在這時,手電筒的光行至一處,停止不動。
不是淋浴房,甚至沒有到達水井,它停在車隊的倉庫前。
霍免驚詫地發現了另一道光。
是燭光。
倉庫門前的地板上,點著一根白色的蠟燭。
藉由光線,她終於看清了前面那個人的背影。
長波浪卷、細細的高跟鞋,繡著大花朵的黑色連衣裙包裹著窈窕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