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冬天已然過去了，冰雪開始融化，風也開始溫暖了起來。
海上的夜晚很安靜，也很暖和，只有海水嘩啦啦的聲響。
冰棺被放在了大船的最高處，絕對隔開了潮濕。
李見瑜推開放置冰棺的房門後，就見冰棺躺在中央，在昏暗的房間裡微微閃爍著亮光。
“嗖——”李見瑜手指一點，用火焰點亮了房裡唯一一盞壁燈。
坐到冰棺旁，李見瑜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啟了冰棺的棺蓋。
趙臨胥靜靜地躺在裡頭，雙眼緊閉著，像是睡得很熟。
“你也有今天。堂堂大王，丟不丟人。”李見瑜伸手去捏趙臨胥的臉頰。
要是趙臨胥醒過來了，一定會委屈巴巴地說還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得要些甜頭和補償方可。
“待你醒來了，我滿足你便是了。”李見瑜頭靠在棺沿處，靜靜地看著趙臨胥。
“小鯉魚？”
李見瑜轉頭就見李觀暉站在門邊。
李觀暉道：“萬雲流那小子抓了魚，幾人如今在下頭烤魚呢，問你要不要下去吃。”
李見瑜搖頭。
李觀暉看著李見瑜的樣子，心底嘆了口氣，坐到李見瑜身邊攬著他的肩膀道：“叔叔陪著你，嗯？”
他也是看出來了，冰棺裡躺著的想來不是李見瑜的什麼朋友。
四周一片安靜，李觀暉溫聲問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
李見瑜思忖片刻笑道：“是一個又流氓又臭不要臉的人，成天每一個帝王的樣子。”
“但他是個好帝王，也是個強悍的人。若不是我，他也不會如此。”
李觀暉笑道：“小鯉魚，你要不要聽故事。”
李見瑜抬頭疑惑地看李觀暉。
“叔叔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這個故事是你爹爹告訴我的。”李觀暉也不是要講什麼故事來安慰李見瑜，但能稍微轉移點注意力也好，更何況李見瑜大約會想知道這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為，大約幾萬年前，在鳳凰嶺裡有一隻小鳳凰。這只小鳳凰方出生便失去了爹孃，很是寂寞，於是還沒成年便溜出了鳳凰嶺。”
“那時候大陸人類與神獸不似如今這麼平靜，人類覬覦著鳳凰的長生不老，想要抓他們煉藥。這只天真無邪的鳳凰出去自然便被人盯上了，所幸被一個善良的人所救下。這個善良的人不僅對小鳳凰無所圖，還好生照顧他，一人一鳳便在林子裡過著小日子，很是幸福。這人還給鳳凰取了名字，叫雲澗。”
李見瑜眨了眨眼道：“這個雲澗……是我爹爹？”
“正是。”
李觀暉繼續道：“那人只當小鳳凰是一隻小寵，又或者是自己的家人。但小鳳凰這是第一次感受了愛與呵護，心裡悄悄便喜歡上那人，想要當那人的娘子一輩子與他在一起。可惜鳳凰修煉成人需要千年的時間，而小鳳凰從未聽說過有鳳凰會去修煉人形，因為成了人只會削減他們的法力修為與壽命。但小鳳凰還是這麼做了。”
“後來那人便去世了，人的壽命終究不過百年。小鳳凰於是在千年修煉期間便不停地找那人的轉世，守護那人的每一世，一次次地目睹那人死去、轉世……後來，成年的鳳凰終於成為了人。”
李見瑜道：“小鳳凰成為人後便和我父親李觀止，也就是那人如今的轉世成親，然後有了我。”
“沒錯。”
李觀暉搖頭道：“如今也不知道小鳳凰，你爹爹雲澗是否又去找那人的下一個轉世了。”
李見瑜聽了這故事後也不知該如何置評，只覺得心裡頭一片酸澀。
那他……又該如何？
難不成他也要一世一世地尋找趙臨胥的轉世嗎？
然而……之後的人也不是趙臨胥了。不是他的趙臨胥……他不是不懂情愫的小鳳凰，他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