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化形那天,大王像個等老婆生崽的楞頭丈夫似得,在門口焦急的轉來轉去,就差拿爪子撓石頭門了。
但化形這事得靠自己,哪怕大王找來這個山頭最有文化的猴,它也拿化形沒辦法。
妖精化形注意力要集中,需要全神貫注的想著自己想要幻化的模樣,是醜是俊全靠自己造化了。
大王嘴上說著是醜是俊都沒事,反正他看重的是團團的那身皮毛,但大王心裡知道,團團是隻可臭美可臭美的兔子了。
秋天換毛的時候,它連洞府都不願意出去,耷拉著耳朵哼哼唧唧的說醜,天天就靠大王打野果子養著。
別說這個山頭,就是附近的幾個山頭,也找不出一隻活的像它這麼滋潤的兔子了。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大王才愁的不行。
萬一團團化形化的醜,他得先想好說點什麼話來安慰它才行。
大王擔憂的在門口走來走去,尾巴在身後甩著,見洞裡遲遲沒有動靜,煩躁的低頭吼了一聲。
……相當於人類罵了一句髒話。
老猴蹲在一旁的石頭上,捏著自己發白的胡須剛想開口勸大王稍安勿躁,就被大王扭頭橫了一眼,只好訕訕的閉上嘴巴。
裡頭又不是你養的兔,你自然沉得下氣!
時間一刻鐘一刻鐘的緩慢過去,化形的時間似乎格外的長,大王一直蹲坐在門口,一是等著,二是給團團護法,免得化形途中被打擾。
山林裡的動物聽說大王養的“腳墊子”要化形了,都提著禮物斷斷續續的前來祝賀,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來早了。
看著蹲坐在山洞門頭,不動如山的大王,眾獸心裡發出欽佩聲:不愧是大王,時刻保持冷靜沉穩的坐姿。
剛才已經目睹過大王不沉穩全過程的老猴:……
從早上等到傍晚,來祝賀的動物都提著禮物回去了,準備明天再過來。留在門口的又只剩下大王跟老猴。
大王身後的尾巴甩的有點煩躁,就在老猴猜測他還能再忍多久的時候,山洞裡終於傳出一聲細軟的聲音。
“大,大王。”
是個男聲,但聽著卻帶著股糯意,聽起來有點軟。
大王頭頂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你進來一下。”確定是團團沒錯了,整個山頭,沒誰的聲音能有他這麼軟,光聽著就能想象出他乖巧的往後抿著長耳朵支稜著前爪蹲坐在地上看他的傻樣子。
大王瞬間化為人形,沒有任何猶豫的進了山洞。
團團雙手抱著鹿皮擋在身前跪坐在床上,烏黑柔軟的長發乖順的披在雪白透粉的肌膚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大王一眼又趕緊移開,微微低著頭,臉上慢慢蔓出一層紅。
他圓潤透粉的指尖摳了摳身前鹿皮,不好意思的小聲對大王道:“我,我不會化衣服……”
所以現在是個光的……
大王心想你天天在我面前都是隻光的,我什麼沒看過,現在還害羞個什麼勁?
但等走近了之後,大王呼吸就有點亂了,莫名沒好意思再看團團。
雖然都是光著,但這個光著……讓他感覺有點不一樣。
大王脫掉自己的外衫抬手披在團團身上,紳士的轉過身,等團團把外衫穿上才扭頭看他。
他的外衫團團撐不起來,穿著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他正抬手低頭把自己的頭發從衣服裡掏出來,手臂上抬,寬大的袖筒滑到胳肢窩,整條白藕似得手臂露在外面,因為膚色太白,襯得肘關節處格外的粉。
山裡化形的妖精不止團團一個,但他家的兔子是化出人形的妖精裡最白的一個。
大王想,難道是因為品種問題?
白兔,所以白……似乎也沒毛病。
團團用手指把頭發梳了一下,臭美的找來一條紅綢帶在腦袋後面綁了個馬尾,笑嘻嘻的揚頭看大王。
他似乎對自己的化形跟馬尾都很滿意。
大王接受到了這個資訊後,徹底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