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這次能贏有幾成是靠自己的本事？”
路西法的這個問題吧讓邵東收起了臉上那副意得志滿的表情，扶著額頭思索了一會兒，邵東伸出三根指頭對著路西法晃了晃，“三分實力七分運氣。”
這個說法倒不是邵東太過妄自菲薄，而是事實的確如此。邵東一向認為在庭辯的時候，專業知識佔五分、臨場應變佔四分、還有一分最關鍵，那就是運氣。
在地獄裡斷罪的時候，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所以專業知識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在剩下的臨場應變和運氣中，邵東確定自己能夠贏得了梅塔特隆主要是靠運氣。
“你這麼說倒是也算誠實，畢竟羅弗寇那傢伙跟他鬥了這麼長時間，也是輸輸贏贏的打個平手，你這次算是把天堂的臉徹底踩腳底下了。”
說到這裡路西法忍不住再次露出笑容，看起來對於落天堂的面子這件事，讓他心裡覺得很爽，積怨如此之深也讓邵東覺得大開眼界。以前看路西法墮天的傳說時，只當他是心高氣傲不甘心屈居於人類之下。但是現在看來，這裡面肯定還有內情，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天堂吃點虧就高興成這樣。
“我也沒想到梅塔特隆居然這麼害怕和地獄開戰，他但凡是仔細想想就能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權利決定地獄和天堂是否要開戰。”
這也是邵東想不通的事情，就因為自己隨口說了個開戰，梅塔特隆就徹底亂了陣腳。如果不是這樣，邵東覺得自己想要贏的話基本是隻能靠想了。
聽到邵東這樣說，路西法嘆了口氣，“沒人希望有戰爭，打了這麼長時間雙方都已經累了。不過對於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你們來說，可能會覺得梅塔特隆有些怯戰，但是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邵東撇了撇嘴，對於路西法的說法深以為然。
戰爭這種事情沒經歷過的情況總覺得充滿了浪漫的色彩，但是邵東更喜歡和平的盛世，也只有在和平年代下才能重視法制建設，亂世的時候講的是拳頭，哪有功夫跟你磨嘴皮子。
跟路西法閒扯了半天，邵東覺得也差不多了，所以開口問道：“你把我們留下來到底什麼事？”
“我沒留你們啊？”對著邵東揮了揮手，路西法不客氣接著說道：“目前的情況下我還沒有什麼需要你們做的，你們就按以前的節奏繼續就可以了，另外既然已經是惡魔了，你把惡魔的文字的也學一學，辯護的時候帶個翻譯還湊合，你總不能吵架的時候也帶著翻譯吧？”
雖然路西法最後一句話雖不算是金玉良言好歹也算是苦口婆心，但是邵東卻壓根沒聽進去。
本以為把自己留下還有點什麼隱藏的獎勵，沒想到只有這麼一句話，有這個心倒是直接把惡魔的語言和文字直接印在自己的腦子裡啊，光說有個屁用。就那些鬼畫符一般的東西，那是能簡簡單單就學會的東西嗎？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看到邵東那滿臉的不屑，路西法幽幽的冒出一句。
已經跟安吉兒走到門口的邵東身子猛然一震，這個道理也許沒錯，但是這個措辭實在不符合路西法的身份。
“那個地獄的語言文字我去學，你抽空也學學人類的語言吧，總是這麼往出冒詞的話，不符合你高冷的性格。”
。。。。。。
斷罪結束了，拍賣會也結束了，見識過拍賣會上的東西，邵東對路邊攤的東西實在是提不起興趣，所幸直接跟安吉兒離開了這裡。
再次返回人間邵東非常有心眼的確認了一下時間，在跨界商人那裡邵東覺得自己起碼得呆了幾天，但是現在人間的時間才過了一個小時多點。
去律所實在太早，回家睡覺根本不困，邵東開著車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賀雲海的公司樓下。凌晨時分的現在，樓上居然有個房間依舊亮著燈光。
“我上去看看，你去嗎？”
安吉兒實在不明白邵東上去幹嘛，官司都贏了繼續羞辱賀雲海還有什麼意義？就算是邵東有著這種惡趣味，但是安吉兒絕對不會選擇和他同流合汙，所以非常乾脆的搖了搖頭。
不出邵東所料，亮燈的果然是賀雲海的那屋，相比上次現在屋裡顯得格外的冷清。
賀雲海坐在房間正中懷中抱著他的兒子，口中不時的喃喃自語幾句，直到邵東走到他的身邊，他也沒有抬起頭。
半晌，賀雲海啞著嗓子說道：“子恆出事的時候才九歲，醫生說不出的門道，只會告訴我甦醒的機率很低。”慢慢的抬起頭，賀雲海雙眼通紅的盯著邵東，“我也想過要放棄，但是約翰說他有辦法救活子恆。”
說到這裡的時候賀雲海的眼中留下了渾濁的淚水，“他還是個孩子，他還沒有見識過世界的美好，現在他死了，你知道嗎？他死了！”
看著悲傷過度而語無倫次的賀雲海，邵東把頭扭向倒在地上的葉新梅，“她不是個孩子嗎？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惡魔會在意人類的生命嗎？我貢獻了那麼多的罪惡值，我向地獄輸送了那麼多的罪人，難道就不能換回我兒子的生命嗎？他還有心跳，有心跳！”
賀雲海說著把手探進了懷中少年的衣服裡，但是冰冷的手感讓他知道，少年已經不可能再有心跳了。
“沒有了，心跳沒有了！”
賀雲海抱住懷中冰冷的屍體嗚咽了起來，哭聲悲切猶如重傷瀕死的荒原困獸。
邵東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賀雲海現在的神志明顯已經不那麼清楚了，再聊下去也沒有什麼有用的話。
現在跟他討論生命的意義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生命的價值取決於觀望者。就像賀雲海認為他兒子的命超過其他所有人的性命，而邵東卻認為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不過這話說不說也沒什麼必要了，賀雲海的靈魂已經接受過地獄規則的懲罰，在人間的生命也沒多長日子好活了，這個道理就等著他到地獄中之後再慢慢的去醒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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