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個微小的,令人不可思議的國家裡,那位領頭與那位今兒當班的君主,就對於楊歡之事喋喋不休的議論著。看得出來,兩人有不同的意見。沒有共識以前是不會來招待楊歡的。
楊歡很煩躁,在石廳裡坐立難安。來到門口,那些馬隊和箱子甚好保持原狀,沒人去動它們。收入眼簾前的那些人家戶都還沒睡,出門又進門間都會把楊歡瞅上幾眼。
出於好奇,楊歡朝一戶人家走去。那位戶主見楊歡過來,用手示意家頭的人都一一出來迎接。拿出食物,擺在門口的一張石桌子上。
戶主倘是有五十歲開外,身著素衣,臉很瘦,但眼中透著精神的光。
“恭候公子到老身家做客。”他道,微笑著,“鄙舍如鼠窩之家,還望公子莫嫌棄!”
“哪裡哪裡,”楊歡笑道,“我與老伯相比連個如鼠的窩兒也沒有。”
楊歡看了一下,這家有四口人。一個年輕的公子應該是他的兒子,一位懷裡抱著孩子的應該是他的兒媳和孫子。他們均在老伯的身後立著,都衝著楊歡微笑著。
楊歡如望人思親,眼前的他們均是大明的人,面板和語言與自己海同。倘是此時正身在國家的土地上與可愛的親人們交談。可這是一個被挖空了山的臨時性的國家,他們自認的國家。彷彿在這裡才能生存,家族才能延續下去。
“老身瞧出來了,”老伯道,“公子是一位大明人,曾經和我們均同,都踩在那片土地上生活。”
“老伯言的是,”楊歡道,“以前曾是,可眼下已被大明除去戶籍,連大明的草籽也不是了。”
在楊歡說話間,他的兒媳拿了些食物出來特地擺在楊歡跟前。
“啊!”楊歡謝道,“多謝大姐,我已經食過了。”
老伯催楊歡食用,吩咐他的兒子兒媳們領著孫子進屋歇息去。隨後,同楊歡繼續談話。
“是呀!”他道,吐了一口氣,“此地的人們都是被大明遺忘的人。”
楊歡環視一下週圍,這裡的住戶捱得很近,卻沒人來串門看熱鬧,均是坐在自家門前不時把自己望望。
老伯誤會楊歡的意思。
“公子不必擔心。”他道,“此處個個是君主,明兒輪著老身當朝大坐了。這地兒沒有國事可談,天地間的事可自由言論。美中不足的宛如常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裡!”
楊歡在老伯的話中感到了那種無奈,抬頭望望頭頂,頂層的泥土或是石層被鐵架子支撐著,望不見白日裡的那些光明。四周點著燈火,滿滿地,都是濃濃的火水味。
“咳!”楊歡嘆道,“可魏賊當權,又受皇帝寵愛,多少人為此均是有家不能歸!”
那老伯聽到這裡眼光陡的亮了,像是回憶起來以前的事,必須要趁此說出來。
“聽聞公子也是東林黨的後人?”
楊歡點了點頭。
“剛才,”他道,“在青石地同他們鬥了一陣,一位老伯也正言過此事。”
“言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