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滿天,黃菊地,絲絲盡是秋風!
在姑侄兒人悲喜交加之際邱天石插上了話,事實上也被跟前的悲情有所感動。那道姑任性齊齊格兒在懷裡蹭著哭。
“格兒姑娘,”邱天石道,“你不必傷感,目前是去仙姑家中歇息還是繼續行路?望姑娘定奪,我等也好安排。”
齊齊格兒止住了哭聲,仰面望著姑姑。
道姑道:“各位青俊還是去庵中歇息的好,此去一路荒山野嶺,過八十里尚顯人煙。存人煙處不是百姓卻是那糾結成患的‘青衣幫’,只怕各位青年才俊過去不得了!”
“姑姑武功蓋世,既然是成患之幫,端了它也能造福一方?”
“呵呵~”道姑一瞟齊齊格兒,笑道,“人家不犯我,我卻無故地端了它,莫非你這丫頭讓天下人笑我十九妹濫殺無辜?”
眾人一聽十九妹的名字時肅然起敬。
過了黃菊地,登上一座四處都是青松疊翠,鳥語花香的山麓。眾人到了處山頂,從濃密的兩排樹中塔步而行。到了盡頭,一座“處心庵”的小廟便臨身了。
廟庵雖小,卻很精緻。紅門白牆,灰瓦錚亮。雕樑畫棟,奇花環繞。
剛在門外的一張石桌上坐下,還未等使喚,即刻從紅門內走出兩位渾身散發著仙氣,模樣俊俏的女道童來。
上了茶,規矩地退在一邊。
十九妹手捧茶杯,輕捻茶蓋。在送茶水之際順勢抬眼把幾位都掃了一遍,隨後心事重重的朝齊齊格兒道:“你爹孃遇害後我在京城四處打聽你和青蘭的訊息。怎麼,你沒同你家妹妹一道?”
聽姑姑一問,齊齊格兒便把家妹在應安逃去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如此說來青蘭目前仍舊不知所蹤?”
“嗯!”齊齊格兒對姑姑點了點頭。
十九妹臉色沉重,一邊埋頭飲茶一邊輕啟潤唇問道:“浮萍兒同柳婷兒又去了何處,莫非均已不在人世了?”
齊齊格兒心頭一驚,猛地生了慌亂。柳婷兒是在京城失散。浮萍兒被楊歡誤殺了。該如何托出呢?倘若真講出去,姑姑怕是饒不得楊歡。
“唔,”齊齊格兒憋紅了臉,細聲回道,“姑姑將柳婷兒同浮萍兒留下後不久,二位妹妹便做了我們家的左右值位,爹爹言是掩人耳目。家裡遭難時我領著幾位護院逃了出來,婷兒怕是同爹孃一道受害了!”
“浮萍兒又去了哪處?”十九妹把眉頭一鎖,緊問道。
齊齊格兒眼一眨,腦子一閃機靈道:“在——在應安事發時的後期被錦衣衛所害!”
“朱彩蘭!”十九妹猛然間把茶杯一擱,直接道,“聽聞是喪命於楊歡之手!”
見事情敗露,格兒急忙起坐跪地而道:“姑姑呀,侄兒剛才所言事出有因。原是應安處的廠衛用的一計,計中謀出用楊歡之命換我之身。萍兒救我心切,故才喬裝打扮成一蒙面之怪刺殺楊歡。事發後,楊公子曾多次痛心不已。”
十九妹聽後卻不以為然,正色道:“早已聽聞你同楊歡私交甚深,故才幫他巧言一番。而此人來去不定飄飄無蹤,觀你又面色憔悴不堪,莫非引你入思的正是這廝?”
齊齊格兒見姑姑洞察能力如敲薄冰,自己的心事已暴露無疑。索性不言語,香腮掛淚,跪在地上如直板似的。
諸葛南哪曾見過格兒受過如此孽待。下跪認錯如此誠懇,十九妹卻無喚她立身之意。心一痛,猛地出口道:“仙姑要殺楊歡各家殺去,同她無關。地上如此冰涼,格兒姑娘為人甚善,還是喚她起來吧!”
還未等十九妹答應諸葛南便伸手要扶齊齊格兒起身。
格兒用眼色示意他不可如此造次,故意不肯起來。
十九妹見此人雖溫文儒雅,言語卻是如此冒撞。
“好大的膽子!”十九妹厲聲朝諸葛南吼道,“你這小兒怕是莫得家教故不識粗禮。我是她家姑姑,豈能眼見她犯錯卻不教她修正所失。休得胡言亂語下去,不然,要你這娃娃一同跪下。”
“嗬嗬!”諸葛南一聽,心頭生了怒氣。這十九妹瞧上去年齡宛如少女,身段柔弱。雖然格兒以姑姑尊稱,那是一種輩份或則是親戚家的某種情結形式。不錯,曾聞人言此人武功卓絕,喚她“大俠十九妹”。可今兒她以名之冠大氣橫天,視我等如娃娃般。瞬間,心頭的怒氣撲到臉上來了。
齊齊格兒一見這陣勢嚇壞了。給惠月同邱天石使眼色暗示把諸葛南扯遠些,最好去賞那各處的風景。
還沒等二人動手十九妹朝齊齊格兒厲聲道:“此兒心犯痴病,不知人間高義。我家侄兒怎交往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諸葛南一聽,出口道:“我乃心疼格兒姑娘,是我心柔之至。天下之人,上居廟堂,下至童幼,若對她所犯,南,均不得饒恕。”
“真乃一病兒!”十九妹話沒說完將手中的拂塵一撣,朝諸葛南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