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墜,滾雲環空。
楊歡孤身一人呆在茅屋裡沉悶的無聊,門敞開著,遠處一片灰濛濛。仰靠在一張椅上,懷裡壓著厚厚的棉被。看了遠景才把眼光收回注視著關獵戶的傢俬來。
牆身很舊,泥土已成枯草之色,但很牢固。茅草是新蓋的,散發著淡淡的草香。牆上掛著蓑衣,瓦罐。一張顯得十分陳舊的大方桌擺在中央,兩條長凳各放一邊。沒有農具,這的確是一位獵戶。
現兒,天色已晚,關獵戶卻至今未見返回,難道他遭遇了什麼不成?夜幕正徐徐降臨,空谷荒嶺中正傳來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有動物的,野鳥的。也有風聲水聲。它們交織在這暮空裡,再加上朦朧搖曳的浮影,讓人宛如生在一片充滿幽靈的恐怖地帶。為此,不難感到關獵戶單家獨戶在此地生存的困局。
天幕正在覆蓋地面,蒼穹一片濃黑。四處浮影如雕,盡顯怪態。遠深之處未見火光之嫋。關獵戶似那一去不回的親人般,令人望穿幽空終不見回來。楊歡擔心著並忍著疼痛挪著身子來到門前遠眺,心兒緊繃繃的。想拉開嗓門呼喚,怕又引來匪患記下一筆關獵戶記那秋後的舊帳。躊躇一陣後,只得關上房門,在黑屋子裡焦急的等待。
“黑峰嶺在何處?關獵戶難道出了意外?”楊歡越想越複雜了,如果恰似自己所想的這般,可真是害了一位仁義無辜之人了。
正自責之時,突然聽見了房外傳來了輕飄的聲音。一種由遠及近,旋繞著的在夜色中漂浮的某種物體正在悠然地朝屋子靠近。很快,那聲音又突然而止。
對於高手來說,茅草小屋是安全的,它不同於琉璃瓦可以揭開。這裡只有一道關上的門和厚厚的土牆。沒有夾縫,也沒有窗戶。
楊歡在黑夜中靜靜地聆聽著,一動不動地瞅著唯一可能被開啟的門。自己雖不能大動,但雙手依然靈活。只要有任何異物闖進,它的咽喉中必將插進一把小刀。
門外,在麻黑的夜空裡,夜風突然而起,撩動了一個黑影人的衣巾。他佇立著,戴著花色的面具望著眼前的這道門。
屋子裡沒有燈光,也靜得出奇。可想而知裡面比野外的場景更黑,更神秘。
黑影人大概知道房內是一位什麼人,雖然身負重傷,但那抬手之間的殺戮是非常恐怖的。所以,他認為現在定在原處不動或者以超速度的身法撞門而進,再以最快的手法殺死他。
可是在他現在的思索間已經忽視了一個問題,陡然而起的夜風撩起他的衣巾。這微妙的異動已經讓房內的人作了準備。
楊歡在房內閉著雙眼,門外的一絲兒異響證明來了陌生人。帶著殺氣和神秘。以此人的身法乃是一位頂尖的高手。錦衣衛目前尚未出現過這樣的高手。
“難道是關獵戶?”
……
現在,在聆聽中進行回憶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除非能夠做到分而不亂。
突然,門被猛然撞開,閃進的一道模糊的黑影像狂風般地吹向自己。
見門已開時,楊歡猛一抬手,三把小刀以超自然的速度接連飛了出去。
黑影花臉人突感驚詫,左右幾閃便飛身而退。
見此情景,楊歡再一抬手,三把小刀一字排開又接連追去。
黑影花臉人消失了,門外只剩黑空和輕微的晚風。
“好厲害的小刀!”黑影花臉人逃進了林子,嘀咕了一句後,捂著受傷的肩膀倉惶而逃。
聽小刀而去的聲音,楊歡已經知道此人被小刀所傷。如果關獵戶能回來,倘若身子無任何異樣,那必將是另外的刺客。首先得排除錦衣衛和夢童秋,因為他們定不會單獨行動。更何況,他們並不知道天下五絕之一的北化雪在此刻不在身旁。
剛想到這裡,房外又傳來了聲音。一抬頭,一坨兒火光正隨著步子朝茅房而來。
再臨近時,那人舉著火把,小黑狗兒的眼睛正冒出墨綠的光。
楊歡心裡忐忑著,不想出現剛才那個可以印證的事實。
那人到了門前,舉著火把低頭一瞅,門敞開著。再朝屋子裡細探,輕微地喊道:“公子,公子可在家?”
“噢!”楊歡把身子挪了一下,椅子響起了“嘎吱”的聲音,接著回道:“可是關大哥麼?我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