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濛濛的夜色中,距祝家莊數十里之外,在一片廣漠中正在彙集密密麻麻的黑影。為數眾多,如滿篩的黑色的芝麻。
看布況,似在安營紮寨。聽聲音,在嘈雜中有一腔聲音最洪亮,像周身充斥著跳動的血液。
最先,一頂帳篷升了起來,接著裡面點亮了燈火。一張大案和牙椅剛擺上時,一位身材魁梧披著紅袍,頭戴黑帽的人便坐了上去。他看上去有些疲憊,眼神黯淡無光。
很快,從帳篷外走進來一位手提茶壺衛士,衝上滾茶之後,便倒退著出去。
又不多時,從帳篷外又進來幾位腰佩繡春刀,身著紅衫外披黑披風的衛士。
“顧將軍,我等為何在此歇息,何不乾脆進莊殺他個雞犬不留?”
坐於椅子上的將軍沒有急著搭話,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浮渣,呷了一口後才揚起一張赤青的大圓臉緩緩地道:“我等只負責外圍設伏,莊園內的事情乃是十三鷹的事。此時已夜靜深深,各位去歇息吧。”
問話的將軍認為顧將軍的話有些道理,不再搭話。
另一位衛士拱手道:“顧將軍,我等這次領著上千人馬對付楊歡小兒是不是操之過餘?”
顧將軍瞅著說話的那位衛隊長,用一種陰森的目光。
“各位將軍不要妄議時政,按命令領兵便是。待武林大會正如火如荼之際你等便領兵圍之外圍便是,切記不可傷著百姓。”
幾位衛隊長聽到顧將軍的命令後便拱手而出。
顧將軍將背靠於椅背上,眼睛睜的老圓,望著篷頂。慢慢陷入沉思,本次的聖旨甚是蹊蹺,為何捉拿楊歡要我這個步軍統領帶領錦衣衛?東西兩廠如數多的錦衣衛再加上黑衣隊就為抓一個丁兒,看來丁兒劫數難逃吶。怎麼辦,如何是好?丁兒一死,他楊家便無後了,他父親楊衝乃是一位重情重義之人。這魏忠賢是要把楊家的夙仇強加於我顧進忠了!早有耳聞魏鬼有篡改聖旨的訊息,難道此次又是篡改聖旨不成?顧進忠想到這裡長嘆起來,“丁兒啦,希望你不在那莊中。”
“顧將軍!”耳旁突然傳來一句滄桑沉重的喊聲,正身一瞧,是自己門前的一位管帳老先生。
他負手而立,喊過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嗬,”顧進忠醒了醒神,柔聲問道:“此時夜至將深先生為何還未歇息吶?長途舟車已讓你吃苦不堪吶。”
老先生很瘦,一件灰色的長袍像套在一根枯杆上。聽見顧將軍關心自己時便抬起一張滿是皺痕的長臉喃喃道:“你不也沒睡嗎?”
“哈哈哈~”顧進忠聽見此怨即刻笑道:“先生請坐!”
老先生謝坐之後又道:“老身瞅見將軍帳中一片通亮便知將軍有了事情,進入帳來又看見將軍仰頭望帳,抬起頭來又見你滿臉愁雲。猜想將軍是為丁兒之事。”
“噓,”顧進忠聽老先生言出丁兒忙伸出一根手指暗示不要喧譁出去。
“哈哈哈~”見此態老先生微微發笑,輕言道:“將軍不必過慮,賬外已有人盯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