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見楊歡來的從容,心頭起了驚怕,也聽見了背後捕快的縮步之聲。正欲拔刀試探一番大名鼎鼎的楊歡時,刀卻被楊歡瞬間奪了去。比喻之快?比眨眼的速度更快。楊歡正色道:“我生下時我爹孃並不盼望我長大成人之後殺人。可你們再三逼迫,我又豈能不殺!”
捕快首領顫抖道:“我等是受朝廷之命,確實是無奈之舉,我這便領著莽兵們退去。”
捕快退去,村子的鄉民卻議論開了。“文書上說的是他盜了寶圖,正欲外寇勾結害我等的國家。”又有人論:“原來救我等性命之人乃一國之碩鼠啊!”更有厲害的論道:“乾脆將他除掉,我等鄉民願為國而亡。”說完召集全村鄉民圍堵楊歡。辱罵之聲不絕,投去的穢物不斷。
慧月擋在楊歡的前面,急的哭了起來,對村民抽噎道:“你等誤解楊歡了,他是被魏忠賢栽贓陷害,那老狗兒又向皇帝進了讒言。公子是好人,在應安城破了嬰兒之案。”
話音剛落,一位大漢跳著道:“我等愚民本該不枉議時政,眼下該信誰呢?是國家還是楊歡呢?”此時有人起鬨道:“兩人是一丘之貉,男盜女娼,難道爾等愚民沒瞧出來嗎?”說完,暴風驟雨般地辱罵響遍周圍,迴繞於空。
楊歡見狀覺得沒必要解釋下去,不明真相的群眾是最可怕的。更不能動武,動粗、還口、以及最簡單的推搡都不能用之。把慧月拉到身後,輕言道了一句:“你貼近我的後背,猛地抱住我,我們縱身上房逃去。”慧月突然高興壞了,猛地將他抱住。楊歡一縱,上房逃去了。
一口氣跑出了好幾里路,正欲放下慧月時,卻聽見了勻勻的呼吸之聲。斜眼瞅去,她在自己的背上正好生地睡著呢。楊歡笑笑,繼續趕路。來到一片林中隱於最深之處,喚醒慧月一起吃著乾糧,飲著泉水。楊歡道:“我們一路被人跟蹤,真是害苦了你,讓你不得安寧。”
慧月驚問:“有人跟蹤?”楊歡笑道:“不僅是跟蹤,我們前往祝家莊的路上全是哨探。從開始以賣豆腐那家開始,再到昨晚的那對父女皆是朝廷的探子。”慧月道:“我倒是沒看出,以為他們全都是平常的百姓哩。”
“百姓?”楊歡笑道,“賣豆腐的不會往磨眼裡裝豆。在山頂修一新房,不怕上山下山之間摔爛了豆腐?那副字畫我在宮中見過,可又出現在他家。還有,剛才那片村子離昨晚的破廟尚有十幾里路程,我們進廟時並無任何腳印。今天早上,我們去村時,沿途皆有藏身之地,可他們卻偏偏到了廟中。”
慧月著急道:“我們該如何是好?”楊歡笑道:“改小路。”
二人行走數日便到了鳳陽城。只見青天白日城門緊閉,向一位小哥打聽,才知道城中在捉鬼。楊歡笑道:“這青天白日哪裡還有鬼存在?即使鬧鬼也是半夜三更的事。”
小哥回道:“韭山老道言起此鬼們要白日捉,夜裡不管用。這不,”小哥話到這裡抬手指著城門外掛著經盤繼續道,“三十六位道士用符文貼遍了整個鳳陽城。”
楊歡疑惑道:“那些鬼可曾傷著人?”小哥回道:“何止是傷人,到處挖洞,連知府爺的小姐也被捉了去,聽說是上天的‘勾人鬼’發怒所為。”說完,小哥搖搖頭各自行路。
城門不開,便在城外的一家喚名為“迎鳳客棧”酒店住了下來。此店三層樓,牆身漆色亮麗。房簷下雕刻飛龍走獸。天剛黑,幾名小二便點亮了白色的,紅色的大燈籠。走進堂間,屋子格外寬敞,幾十張老木紅桌排的整整齊齊,一眼望去油光發亮。奇怪的是卻沒有一位食客。向一位長身瘦臉的掌櫃打聽,說是鳳陽府幾日前立了規矩:城中捉鬼期間,禁止任何人戶升煙火。酒店客棧只能提供住宿,不得外賣食物。
沒有食物,楊歡二人熬到了晚上。慧月的肚子突然響起了“咕嚕”聲。忙掩面笑道:“今兒早上吃得太飽了,好不容易腹中才漏出來一點兒空隙。”楊歡深知慧月定是餓了,又跑去向掌櫃討食物。走便整個客棧,也未見任何人影,向一位餓得面無人色的小二打聽,才知道去三十里外的鄉下了,大概是去那兒偷食。
楊歡來到客棧外,抬頭間,瞅見了佈置在附近的巡邏兵。一夥人正在一張露天圓桌上吃著酒菜。幾位村民打扮的人正為他們高舉火把。走近一瞧,杯碟盤盞中盡是紅白食物。兩位兵丁眼見來著一位身著粗布外套的少年,推搡道:“哪裡來的娃娃,軍爺們在此辦公,走遠些,免得刀槍傷了你的心。”
楊歡趁勢一拉,兩位推搡他的兵丁飛出去了幾十丈遠。“真是豈有此理!”楊歡怒道,“爾等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等餓的暈頭轉向,你等卻在此享受著華餐。”說罷,一抬腿,桌子連著食物沖天而去。
城中的道士正在跳著法舞,突然從天而降一張桌子,上面還擺著未食完的食物。為首的老道趁此向身旁的知府大人道:“無量天尊!獨孤大人,此乃是天降神桌,是上天的‘五穀娘娘’對鳳陽百姓恩惠的天物,乃貧道作法所致。”
知府大人不屑道:“貞子道尊,本府只問我家那孩兒何時回來?”貞子道長搖晃著枯杆似的身子,扯起一雙烏眼皮,拱起一張滿疔的嘴,回道:“大人不必著急,貧道深知大人思兒的悲痛之心。現今作法未到所需時間,‘勾人鬼’正逃往四海之間。我等正喚風神去前去捉拿,過不了些日子,一切將好。”
二人正敘話間,突然軍校進來稟報:“城外迎鳳客棧處有一位小鄉民甚是了得,打死打傷了數位巡邏兵。”
知府大人驚詫道:“你等皆是一幫飯桶,還不請將快快捉拿?要是逃了去,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週年。”
稟報的軍校剛拿著令去請將,一位少年從天而降豎在知府大人的面前。貞子老道見狀,一揮拂塵,淡淡道:“無量天尊!何方蒙面妖孽來此作怪?豈不知本道便是那捉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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