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蘭格兒到了酒店,一位小二樂呵呵地從門裡邁著粗腿出來迎接。說話之間,唇邊的兩排硬鬍鬚一翹一翹的甚是逗人:“客官,歡迎來到‘白山客棧’,本店免費供應熱水,有上等的馬料。”說到這裡,咪著的兩隻小眼睛露出閃亮的光把齊蘭格兒盯著。
“訂間上房!”齊蘭格兒說完把韁繩丟了過去,柔聲說道:“將寶馬兒餵飽些,明兒要趁早趕遠路。”
進入客棧,擺著的七八張大桌子卻只有少量的食客。定睛注視,卻沒有發現跟蹤的那一路人馬。猶豫片刻,見天色漆黑一片,便要了些簡單的酒菜,靠在窗前坐了下來。酒菜未上,從門外冒進來幾位身著黑袍的人。為首的瘦高漢肩上扛著一把晶晶亮的大刀。“店家小廝,”高漢把大刀往櫃檯一放,從懷裡摸出一張公文攤在櫃檯上。淡淡地道:“可曾來過此人?”
大刀把掌櫃震的身子一抖,戰戰兢兢地雙腿發軟。
“唔,未曾來過!”店家一瞅公文忙搖頭,連忙回道:“若此人來此,小老兒第一時間稟報大人。”
瘦高漢問過了店家,收了賄銀。轉過頭來瞧見了齊蘭格兒正孤身一桌,彷彿動了色心那般,嬉皮笑臉步入近前,笑道:“小娘子可曾見過此人吶?我哥兒幾個皆是朝廷赫赫有名的捕快。說出來,大爺我今兒晚上虧不了你。”聲音爛酥,聽的齊蘭格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齊蘭格兒埋頭吃菜,沒有搭理,像是當他不曾在的那般。“喲!”高瘦漢扯起眼皮,吆喝道:“你是個什麼主啊,既敢不回本大爺的話。莫非,”說到這裡,把手中的追捕文書擺在桌上,又道:“莫非你同此賊有關聯不成?”
齊蘭格兒抬起眼皮一瞅,文書上烏塗塗地畫著一人,雖不像他本人,上面卻有楊歡的大名。
見她無動於衷,高瘦漢一挽袖籠,把手一揮,朝幾位黑袍人喝道:“爾等雜役過來把這小妮子給我鎖了,拉回案去審查審查!”話音剛落,脖子上突然感到涼嗖嗖的。斜眼一瞅,一把長劍正放於頸上。
“姑姥姥耶,”高漢示意正過來的黑袍人退下,睜著一對嚇大了的眼珠子,顫顫求道:“刀劍可無眼吶,你得逮穩囉。別,別走了神,我還靠他張嘴吃飯。我等小廝退去便是。姑娘在此花費的銀兩記在我的頭上,饒,饒過小廝們吧!”
“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滾!”齊蘭格兒一聲厲喝,嚇得幾位黑袍人倉皇出逃。
“姑娘,”掌櫃的小老頭忙過來顫音道,“你快逃吧,過不了多久,那些差人就會派兵而來。”說到這裡,掌櫃情緒有些激動,可憐兮兮又道:“你若不走,我,我這小店可就遭殃吶!”
“店家不必擔心。”齊蘭格兒把長劍一豎,淡淡道:“我量爾等逆賊也不敢在此生禍。”
掌櫃無奈,喚來小二把其他客官安排進房,並吩咐沒事不得外出。自己則開櫃揭箱準備銀兩。另外一夥計則在門口像等死的那般瞅著漆黑的夜空。一會,他驚嚷了一聲,指著遠處的一路火把,結結巴巴道:“長,長櫃的,他,他們來著了。”
“那還不快迎接?”長櫃急道。
馬蹄聲越來越近,霎時已到客棧。一路人陸陸續續落了馬。長櫃剛笑臉相迎,卻被踢出幾丈之遠。小二嚇得不見了人影。這時,一位身著紅衣紅袍,頭戴官帽的獨眼,獨臂人進入店中。一瞅,空蕩蕩的飯廳中獨坐一位用斗笠遮著臉的女子。面前的酒菜被吃的精光。“喲!”獨臂人走過去笑道:“胃口不小哇,小妮子為何威脅差官們辦案?你家爺爺現親自來請你走一趟,如何?”說完,睜著一隻大眼珠死死把她盯住。
齊蘭格兒像是沒聽見那般,神色泰然,依舊無動於衷。
“爾等雜役們,將小妮子給爺爺鎖了,打入大牢!”獨臂人手一揮,對隨從的軍校厲聲道。
“放肆!”齊蘭格兒把斗笠一掀,直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
“哈!”獨臂人一瞅,蹦了起來。臉色慘白,慌忙下跪,結結巴巴道:“郡主大人在,在上,魏長柯有眼無,無珠,該,該死。”說完,自己扇了幾個嘴巴。之後,又道:“都是手下那些飯桶,謊報軍情。都怪卑職常日裡管教不嚴所致。這兒回去便罰那些小廝們蹲坑灌糞。”說完,朝隨從的軍校又吼道:“爾等雜役還不快快跪下,哪個要是慢了,我定千刀萬剮於他。”
“魏大人,”齊蘭格兒抬起眼皮,見他用一黑布包著一隻眼。問道:“你的眼睛受著風寒了還是進沙飛石頭子了?”
“唔,”魏長柯無法托出是楊歡所傷,不僅會顯出自己無能,眼下連追捕的方向也不對。略思片刻,轉了一下臉上的單珠,恭敬地回道:“在搜查中被一賊人暗算,刺瞎了眼睛。”
齊蘭格兒見他這般模樣,忙喚他起身。誇讚一番後問道:“爾等官差為何追到此地,莫非在此地發現了楊歡的蹤跡?為何未回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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