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斜照。
馬良躺在床上養傷,手握書卷,正專心致志。
楊歡突然冒了進來,手裡提著禮品。
“馬捕頭不僅武藝超群,還是一位飽讀詩書之士。近況如何?感覺好些了嗎?”楊歡笑道。
馬良一抬頭,見楊歡來到,心裡特別感動。想起身落床。
楊歡過去扶住。
“不必起身,要多加歇息。傷筋動骨得療養數日之後方能起身。”楊歡道。
馬良瞧著楊歡的禮品,嘆道:“哎!楊兄不僅救我性命,還破財送禮。馬良昔日粗言穢語真令人慚愧之至!”
楊歡瞅了一下屋子。一張破桌擺在中央,兩口舊箱堆於床頭,兩身職裝和幾件舊衣掛於繩上。馬良蓋著破舊的棉被,床幔上打了很多補丁。床前的鞋子已被金鏢穿透。門口處一把大椅,舊落新裝。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楊歡拾起鞋子量量,說道:“明日,我順路稍雙布草街的千層底的新鞋來吧!”
“別,將就穿吧!”馬良柔聲回道。
楊歡心頭陡升傷感,皺著眉,沉沉地又道:“馬良兄,你怎過得如此的破寒?”
“孃親患病多年,我無法照料,現正舅舅家養病。我那點俸祿不僅不夠,銀米之物還要東拉西扯才方能維持生活。”馬良黯然回道。
楊歡從身上解下一隻布袋,塞到馬良手中。望著他,用一雙誠摯的眼睛“我這裡尚有一些碎銀,你收下吧!算我替你孃親買點微薄的將養之物。”楊歡說道。
“使不得,楊兄。”馬良道,“瞧楊兄身著之衣,同是寒貧之人。萬萬使不得!”
兩人你來我往的推辭一番,馬良拗不過,才將銀兩收下。
“楊兄,”馬良又忽然道,“朝廷嫁禍於你,派重兵追殺,你不僅不躲,還擠進城中,還心繫百姓。馬良真心敬佩之至!”
“朝廷嫁禍於我,管百姓何事?”楊歡淡淡回道,“我恨殺我父母之人,此乃夙仇。我恨魏閻人嫁禍於我。只恨不能除之,那廝位高權重。可這一切跟大明無關,跟國家的土地無關,跟國家的百姓無關!我是國家百姓中的一員,我出生在這片土地上,我愛這片土地。眼下,我尚有一些本領,趁此為國家做點事,為百姓做點事。難道,這不是我們為人的初衷嗎?”
“楊兄!”馬良已經淚眼朦朧,失聲嘆道,“你長此下去,可苦惱啊!”
“馬良兄!”楊歡捉馬良的手,喃喃道,“亡命天涯,宏塵滾滾,豈不快哉!生死有何懼怕,無非是那一瞬間的事。只要心內安然,化灰亦是笑之!”
“好一個化灰亦是笑之!”門外突然冒出聲音,聲音未落走進一個人來,手裡提著禮物。接著又道:“朝廷欽犯既然說得如此灑脫?”
“楊大人?”馬良驚嚷一句,要起身落床。
楊歡皺著眉,不知如何開口,斜瞅著門口。
楊大人立刻道:“老夫隻身前來探病,未帶兵將。兩位隨從在進門之前,被打發離去!”楊大人瞅著楊歡,為他打消顧慮。
“在下楊歡,正是大人口裡的欽犯。”楊歡笑道。
“哈哈哈~!”楊大人笑道,“果然是爽朗之人,當初馬良言之,我還些許懷疑。今日一見,當真如此!”
“如果朝廷知曉楊大人放走欽犯,那時,大人可脫不了干係!”楊歡淡笑道。
楊大人放下手中的禮品,手摸著鬍鬚,陪笑道:“楊歡何許人也?那魏,”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東廠錦衣衛都奈何不了,更別說區區應安府。”說完,便檢視一番馬良的傷口。後,起身又道:“你對嬰兒失蹤案有何看法?”
楊歡聽著聲音,瞅著楊大人。問道:“大人是在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