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唐石拿在手中卻剛剛趁手,不輕不重。心念一轉,將金棒高高扔起,眨眼變成金針落入耳中。
心滿意足伸了懶腰,骨骼咔咔作響,“舒坦,真舒坦。”
置身這方寸天地,氣機通暢,關隘盡去。便說唐石是這天地的王,也無第二人反駁。嶽奇娘倒是想說些什麼,心口鬱結不吐不快,可是臨到嘴邊她又生生嚥了回去。
她能說什麼?她連唐石此時是何境界都看不清楚,只是模糊印象,估摸著唐石或許可以比肩長眉真人。這在小妮子看來已是極了不起的境界。
“怎麼不說話?”她不說話,唐石反倒開口問道。
嶽奇娘搖搖頭,依舊閉口不語。回想雙方初次見面,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情,那時候的唐石雖然頑劣,但到底還是普通的猴子。只是眼下,對方境界玄奇,是因禍得福又或是重振聲威?嶽奇娘寧願相信這是第一種情況。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唐石又問道。
嶽奇娘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唐石笑聲爽朗,話中卻透著徹骨冰寒,“自然是蕩平蜀山。”
嶽奇娘面色一變,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唐石捋了捋頭道:“因為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其實這世間有人功成名就,有人羽化飛仙,但若問他們這麼做的意義何在?總有些虛頭巴腦的理由,但人活一世哪來那麼多理由,想到便去做!豈不痛快?!”
說著,嘴角笑意更濃,“修仙問道長生,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長生之後又做什麼?你可曾想過?”
嶽奇娘怔怔出神,長生?她沒想過。她想得最多無非怎麼練好劍,這樣師父便會開心。天下大道,福禍蒼生。這些都離她太遠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長生,這些於我而言就好像鏡花水月,我只想過好當下。”
說到這,小妮子眼神堅毅,死死盯著唐石,道:“所以我一定會阻止你。”
“是嗎?那或許我現在就應該殺了你,權當祭旗!”唐石目光陰鷙,收入耳中的金箍棒複又出現在掌中。
嶽奇娘挺直身子,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只是微微顫抖的劍尖出賣了她。她不明白唐石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或許這才是唐石本性?
唐石最終沒有殺她。倒不是憐香惜玉,這種沒用的憐憫,早在變身暴君之時就已經煙消雲散,就彷彿從未出現。
殺人不需要理由,不殺則恰恰相反。擒戎塔裡的老頭就是唐石不殺人的原因。
“你終於出現了。”唐石眯眼看著,老頭依舊是杵著柺杖的模樣,甚至臉上笑容都不曾改變。
老人一瘸一拐走到嶽奇娘身邊,並肩站著,說道:“猴子,老朽等了千百年,好不容易等到後來人,可不能讓你殺了。”
唐石嘴角輕翹,道:“原來是來救人的。不過你這副模樣……救得了嗎?”
“救得了,救得了。”老人面容和煦道:“我說過,我是旻序,旻序就是我。”
唐石泛起獰笑,“旻序又如何?即便是天下無敵的青蓮散人,也擋不了我殺人!”
金箍棒在手,一力降十會!身上磅礴靈氣運轉如龍,右腳腳尖輕抹,身形暴起。金芒貫長虹,虛空中升起流光,如天地間第一縷晨曦,耀眼璀璨。
巔峰到極致的力量,世所罕見。靈氣裹身如虎添翼。原是一棒,當頭照頂卻化作恢恢巨網,不僅棒下兩人,甚至整座棋盤也被籠罩其中。
“小姑娘,借劍一用!”
說是借劍,但不等嶽奇娘反應,長劍不由自主脫手而出。老人反手接住。
“嗡!”
劍氣長鳴,一劍遞出。漫天金光巨網被這一劍切出一道狹長的口子,口子只是一瞬,隨即複合。無用功的一擊,只有地面上丈長溝痕記錄了老人這一擊的威力。
似乎早有預料,老人始終帶著淺淺的微笑,挽劍收身前,劍身未穩,一道金光轉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