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道:“我們不一樣的,長谷部。”
“有時候會很羨慕你和藥研。因為你們,還保有那樣的勇敢,願意再次交付真情實意,將弱點再次交與人類。”
“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也想像你一樣,我也想去嘗試。”
“但是做不到,每說一句話,都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在嘲諷。每出現在大人面前一次,就會忍不住猜測她做任何事的意圖,甚至忍不住用惡意去揣測自己。”
“世間,從來都是真情才能換來真情。我的態度,大人早就清楚,所以……大人,其實也並不在乎我吧。”
“為什麼呢?……”蜂須賀虎徹的聲音很低,幾近於自問:“為什麼你們暗墮後還能敞開心扉,為什麼我的心,像是被封印了一樣?再也掀不起波瀾?”
我的真心,大概已經失望透頂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這種感覺的,就算‘被信任’‘被愛’的機會垂憐於前,也沒有動力去拿。
去脅迫事態朝自己不期待的方向發展,然後告訴自己:是這樣的,沒錯,從不會有好結果,我不信任她,我就不會因為她而傷心,我在保護自己,我做的是對的。
“……”壓切長谷部攥緊了手。
“你也一樣嗎?燭臺切光忠?”
燭臺切光忠正在清洗蔬菜的手頓了頓,他索性將蔬菜全都泡進水裡,側過身來,問:“長谷部,你說什麼?”
突然叫全名什麼的……
“我說,你也和蜂須賀虎徹一樣嗎?不在乎大人,不關心大人?”壓切長谷部看起來很是壓抑的樣子。
燭臺切光忠一愣,過了一會兒,道:“……你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回答呢?”
他本就只露出了一隻眼,微微低下頭時,發絲將另一隻眼也籠著,看不真切。
揹著光,問出這句話,他的身形竟有些蕭索的意味。
答案其實已經不言而喻。
壓切長谷部忍不住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
“……不管你是什麼答案,說給我聽聽。”他花了很大的毅力,讓自己沒將自己的疑問吼出來。
大人對我們那麼好!——
你怎麼可以不在乎她?!
燭臺切光忠撫了撫額:“沒有能力再在乎了,你明白嗎?”
壓切長谷部覺得,這位和自己相處甚久的同伴的聲音,似是從邊際傳來,聽不明白。
燭臺切光忠繼續道:“不,這麼說也不太對,我還是很在乎大人的,畢竟對暗墮付喪神沒有偏見,還能清除暗墮、幫助暗墮付喪神的審神者不多。而且,她也是一位好主君。但是……沒你那麼在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況且……她總歸是要離開的,我能做到的,不過是……在她還在的時候,盡自己的本分罷了。”
壓切長谷部幾個大跨步向前,抓住了燭臺切光忠的前襟:“什麼叫‘本分’?作為大人的刀,不將大人之安危置於自身之上,不為大人排憂解難,你這算是什麼‘本分’!?”
他甚至雙眼通紅: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燭臺切光忠被迫和壓切長谷部對視,他很是無奈:“……不然呢?你以為我是怎樣想的?”
暗墮了,又恢複了。
可事實已經存在過,如何還能和以前一樣呢?
你找到了新的人生,但我從沒有。
壓切長谷部一口氣堵在氣管中,不上不下,不舒服的很。
他慢慢變得無力,放開了燭臺切光忠的前襟。
“原來是這樣嗎……”
如何能……期待別人和自己一樣呢?
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突然,壓切長谷部感覺自己被抱住了。